第九十章 伊兰瑞尔的计划
最初的时候，伊兰瑞尔试探着提出，自己想要结婚的时候，家族里是十分支持的。
那时，大陆上的局势正瞬息万变。人类教会突然开始了宣传动员，突然开始向东方发起远征，又突然传来溃败的消息。很快，一个从未听闻的帝国从大陆视野外出现，一路势如破竹，把教会声称的“三百年来最庞大的一次人类圣战军”打的屁滚尿流。
事情变化之快，不仅让精灵们再次感到意外，连人类自己都措手不及。
全大陆联合进行的神圣远征，并不是简单的事情。现在的教会和帝国，已经没有了精灵战争时的那种动员能力。想要集结全大陆的力量，只能依靠各地领主们自觉。而就算大家都热心参与，也往往需要数月乃至一年的时间进行准备。所以，第一批出发，想要捷足先登，提前抢占领地和财富的，只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乌尼亚领主，以及拥有足够士兵的帝国大贵族们。
他们溃败的时候，大部分远征军尚在行军路上，甚至还在集结的途中。巴里希王国的主力行进到半路，发现自己已经从远征军成了救火队，每天都要收到大量帝国领主们的求救信，所有人都在声称自己受到了敌人主力的袭击。而艾博罗诸侯们组织的圣战者还没到齐，帝国已经被汉朝宣布取缔，帝国诸侯们也纷纷投降、停战——这导致他们实际上根本没参与这次神圣远征，让许多虔诚的贵族懊悔不已。
所有精灵，都在密切关注着这件堪称颠覆性的大事。晨星家族通过自己的情报网，确认了不少消息，而伊兰瑞尔则通过自己的独家情报，再次成为阿尔维林的焦点。
元老院迅速对这些消息，进行了分析和研判，以评估这个“汉”帝国的军事实力。
根据已知情报，将军们认定，汉帝国的基础单位，是五人、十人的小组。五个十夫队组成一个汉式的“队”，这是他们的基本战术分队。
前后两个五十人队，组成一个百人队，汉帝国的语言里叫“官”；两个百人队，组成一个中队，汉帝国叫它“曲”。五个中队组成一个千人级的大队，叫“部”。五个大队组成一个军团，汉帝国那边叫“校”。
这么一看，大家觉得，这些单位好像非常容易理解。那其他的问题，也就可以看出头绪了。
根据情报可以发泄，在他们进行分析的时候，汉帝国的两位执政官，正率领超过二十个军团的庞大兵力，在从坠星海沿岸到乌尼亚北部的宽大正面上，分多路对人类势力的腹地，发起大纵深的进攻。这下，稍有些战争经验的人，都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了。
元老院以罕有的效率，决定派出正式的使节团，伊兰瑞尔理所当然成为其中的重要成员。
自从钱程逃离西洲大陆，她就失去了对方的消息。但那时正在被叛乱贵族群起攻之的夏洛特，即使身处危险，还在坚持按照之前的约定，向她传递了消息。
伊兰瑞尔对她，印象并不深。这么多年来，她见过的人类领主太多了。这次是因为钱程很特别，顺带着让她对钱程接触过的人，也多了些认真，所以才特意关注了下。钱程离开前关照过他们，遇到危险可以互相联络，等他
夏洛特说自己也去过远征的前线，那里是汉帝国的领tu，钱程当时就被围在领地的主城里。她告诉伊兰瑞尔，虽然自己没有见到钱程本人，也没有办法救他出来，但她可以确信，钱程依然活着。
她还说，自己是在确认围城军队不可能如愿时离开的。那些人已经背弃了信仰和正义，军队的崩溃已经不远了。他们注定会失败，钱程也一定会活下来的。
伊兰瑞尔被她这份“情报”气得半死。
钱程给夏洛特留了本汉朝诗集，是他的祖师，一位著名的古代哲学家编纂的。那是一本民间歌谣的选集，其中理所当然有不少是情诗。结果，夏洛特似乎是因为年龄和经历的问题，本来就有些少女怀春的心态，读得多了，似乎更加严重了。
伊兰瑞尔打了上百年的仗，夏洛特这种充满了爱情抒情、宗教信仰和美好愿望的祝福式预言，在她看来完全没说到重点。要是爱和正义就能让大家打胜仗，然后平安回家，那她这么多年都在为了什么拼搏？
她关心的是钱程的状况以及可能的下落，结果夏洛特这是要干什么？专门在她这个和钱程正式确立过恋爱关系的恋人面前，写信秀恩爱？
伊兰瑞尔回了她一封措辞严厉的信件，夏洛特似乎意识到了错误，告诉了她一些正经情报。夏洛特说，她的朋友让娜一直在前线，还有几个和她关系不错的教会成员，也在乌尼亚地区活动。根据这些人送来的消息，钱程的旗号一直在各处出没。按汉朝的制度，他肯定还在活跃着。
伊兰瑞尔觉得这才像个样，但夏洛特掌握的信息，还是让她有些生疑。很明显，夏洛特也早就在通过各种方式关注钱程的动向了，而且她的消息网，比常年组织情报收集的伊兰瑞尔还要完善。
如果夏洛特是钱程婚后贴上来的情妇，伊兰瑞尔只会皱皱眉头，训斥她几句，让她保持本分。但现在这种情况，就有些难说。
这也导致后来大家接触的时候，她对夏洛特的初始印象并不太好。后来还是靠着夏洛特胸怀宽广，不计较这些，才挽回了双方的关系。
至于当时，夏洛特的情报其实也没派上太大用场，因为汉军进展实在太快了。
之后没几天，先行的使节就传来消息，说执政官霍去病率领八个军团和大量蛮族辅助军队，沿着乌尼亚南部的帝国大道，追击败退的人类。他们建议使团稍后再正式出发，和对方联系。
使节说，这支军队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他们的前锋军团，正在用超越人类败兵溃退的速度前进。他在路边发现了一些丢弃的辎重和放弃占领的村镇，估计军团正在直扑后方，试图在人类收拢士兵之前，抢占戈尔温河上的渡口城市。这种情况下，他们肯定是没心情和精灵们慢慢谈判的。
使节团一时无事可做，但伊兰瑞尔还是很欣喜。她特意打听了下，发现其中一个前锋军团长，正是钱程本人。她立刻宣布自己也要去和之前的朋友的接头，为正式访问铺路，随后就离开了使团，找钱程去了。而等战争结束，使团正式拜访时，才证实了之前的情报。按接待的官员那里透露的消息，精灵们确信，汉帝国会在这里建立正式的统治，而之前率领一个不满编军团的钱程，将会成为总督的第一人选。
任何一个精灵贵族都知道，军团长转为总督意味着什么。本来正在观望和疑虑的那些家族成员和家族的朋友们，这下也全都跑来祝福伊兰瑞尔了。
很早之前，和人类结婚的精灵，虽然稀少，但还是一直存在的。哪怕精灵贵族，也不是没有例子。
家族和父母不见得会祝福这种婚姻，经常会缺席，哪怕对方是人类的贵族。因为正式的结婚，本质是两个家族的结盟，但以双方的敌对关系，人类大贵族根本不可能同意联姻，否则其他人就会趁机攻击他。至于其他地位不那么高的人，这种对等的结盟能不能成立都是很难说的。
而且，就算偶尔出现了一个有意愿的、实力雄厚的人类家族，这种婚姻也很容易让其他精灵认为，自己是贪图对方的钱财和土地的继承权，把儿女卖给蛮族了。这对家族的声誉是严重的破坏，所以精灵贵族们都会尽量想办法避免。
当然，大部分时候，家族里也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真的闹翻。和人类的婚姻，不可能持续多久，在其他精灵看来，这属于尝尝鲜的行为——年轻精灵不懂事不要紧，过段时间，就自己跑回来了。
除了传说中遥远的天竺文明，少有死后要求妻子殉葬的。男性精灵就更不需要担心。而且，以上层社会的风气，细究起来，这其实也算不了什么。
另一方面，这些xi惯，主要是针对北方蛮族各国的。在南方大陆的古老国度还没衰落的时候，精灵和他们多次通婚过，他们的一些王室里，就有精灵的血统。所以，说到底，还是因为精灵依然看不起蛮子……
但钱程这儿的情况就不太一样。伊兰瑞尔把他送的礼物带回去之后，一些有眼光的精灵，就看出了其中的价值。可以批量生产这种制品的文明，肯定不简单。而现在，钱程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价值，那家族也必须表达诚意了。
之后的事情出现了一些波折。之前只是听钱程提过的苏白芷，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而且看起来把她当成了情敌。另一边，随着彼此之间了解的增加，精灵们发现，之前他们认为的执政官，其实只是个将军，上面还有个大权独揽的皇帝。而钱程的权力，也没有他们之前以为的这么大。更严重的是，还有消息说，钱程和皇帝的关系并不好，他的地位是否稳定，都不太好说。
氏族长老们开始议论纷纷，一些家族顾问也建议重新考虑这个问题。伊兰瑞尔的母亲此时站了出来，支持女儿的决定，同时向其他精灵强调了这次机会，对于向人类发起反击的重要性。至于她的父亲……
父亲其实不怎么在乎她结婚的对象。他的姑母，他的堂妹，他的侄女，他的女儿……晨星家族出了太多单身时间过长的女性，在精灵贵族中颇为显眼，已经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话题。
对于伊兰瑞尔的婚姻，父亲的想法是，赶紧嫁出去算了。只要不是太丢人，让家族难堪就行。现在，连对面的艾博罗人都开始叫她老处女了。催婚伊兰瑞尔，已经成了他的重要任务。
好在这次的时机也很快到来。短短数月后，新成立的“凉州”行省，就把协同作战的计划交给了他们。久违的机会让精灵们激动起来，纷纷投入备战的准备。
又过了几个月，捷报从大陆上传来。凉州军队攻破人类圣城，伊兰瑞尔已经进入城中，把旗帜重新插回当年的公民大会会场。消息传开后，整个阿尔维林陷入了狂喜之中。
元老院举办了一个月之久的狂欢，所有公民都被邀请，免费到广场上享用宴席。富裕的精灵们纷纷到街上撒币，足够有钱的，也跟着自费举办各种竞技和表演。一些元老倡议应该为伊兰瑞尔举办凯旋式，表彰她在光复行动中做出的巨大贡献。还有些则催促，应该尽快改变外交级别。
在他们的推动下，几天后的会议上，与汉朝的公民权互认条约就得到了通过。按照协议，在划定的范围内，双方的在籍公民，在规定的地域上，享有等同于本国公民的一切便利。汉朝编户民在本岛之外的所有行省，精灵公民在西凉州八郡，可以按照当地法律，定居、经商、购置产业。
因为双方的户籍管理都很严格，今后还有很多事项要逐一对接。原本的使节团也需要改为常驻，负责对己方的公民进行管理与资格审核。这些事情谈妥了，彼此的贸易收入必然大涨，但具体的事项，肯定还得和汉朝关系最密切的伊兰瑞尔牵头去谈。
随即，与家族关系密切的元老们接二连三地前来拜访，沉默中立的氏族长老们也纷纷出现，鱼贯上门，天天问伊兰瑞尔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伊兰瑞尔曾经担心过家族承认的问题，甚至考虑过，实在不行就私奔去钱程那里。谁知事情竟然出人意料地顺利，问题也迎刃而解了。
现在，钱程已经预定好要前往阿尔维林访问，把朝廷下发的公文带过去，完成最后的确认工作。伊兰瑞尔也要回去参加各种会议，组织常驻的使馆，准备下一步军事行动。而家族也许诺会给他们祝福，在仪式上承认他们组成一个新的家庭，延续血脉和荣耀。
总之，是时候进入一个新阶段了。
“你在想什么呢？”钱程的话打断了她的思考。
“我在想，如果办凯旋式的话，带哪些战利品和俘虏最合适。”伊兰瑞尔说。
“要不还是让娜吧。”钱程随口说道：“想不起来别的了。”
“你就知道她了是吧。”伊兰瑞尔无语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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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大陆上的局势正瞬息万变。人类教会突然开始了宣传动员，突然开始向东方发起远征，又突然传来溃败的消息。很快，一个从未听闻的帝国从大陆视野外出现，一路势如破竹，把教会声称的“三百年来最庞大的一次人类圣战军”打的屁滚尿流。
事情变化之快，不仅让精灵们再次感到意外，连人类自己都措手不及。
全大陆联合进行的神圣远征，并不是简单的事情。现在的教会和帝国，已经没有了精灵战争时的那种动员能力。想要集结全大陆的力量，只能依靠各地领主们自觉。而就算大家都热心参与，也往往需要数月乃至一年的时间进行准备。所以，第一批出发，想要捷足先登，提前抢占领地和财富的，只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乌尼亚领主，以及拥有足够士兵的帝国大贵族们。
他们溃败的时候，大部分远征军尚在行军路上，甚至还在集结的途中。巴里希王国的主力行进到半路，发现自己已经从远征军成了救火队，每天都要收到大量帝国领主们的求救信，所有人都在声称自己受到了敌人主力的袭击。而艾博罗诸侯们组织的圣战者还没到齐，帝国已经被汉朝宣布取缔，帝国诸侯们也纷纷投降、停战——这导致他们实际上根本没参与这次神圣远征，让许多虔诚的贵族懊悔不已。
所有精灵，都在密切关注着这件堪称颠覆性的大事。晨星家族通过自己的情报网，确认了不少消息，而伊兰瑞尔则通过自己的独家情报，再次成为阿尔维林的焦点。
元老院迅速对这些消息，进行了分析和研判，以评估这个“汉”帝国的军事实力。
根据已知情报，将军们认定，汉帝国的基础单位，是五人、十人的小组。五个十夫队组成一个汉式的“队”，这是他们的基本战术分队。
前后两个五十人队，组成一个百人队，汉帝国的语言里叫“官”；两个百人队，组成一个中队，汉帝国叫它“曲”。五个中队组成一个千人级的大队，叫“部”。五个大队组成一个军团，汉帝国那边叫“校”。
这么一看，大家觉得，这些单位好像非常容易理解。那其他的问题，也就可以看出头绪了。
根据情报可以发泄，在他们进行分析的时候，汉帝国的两位执政官，正率领超过二十个军团的庞大兵力，在从坠星海沿岸到乌尼亚北部的宽大正面上，分多路对人类势力的腹地，发起大纵深的进攻。这下，稍有些战争经验的人，都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了。
元老院以罕有的效率，决定派出正式的使节团，伊兰瑞尔理所当然成为其中的重要成员。
自从钱程逃离西洲大陆，她就失去了对方的消息。但那时正在被叛乱贵族群起攻之的夏洛特，即使身处危险，还在坚持按照之前的约定，向她传递了消息。
伊兰瑞尔对她，印象并不深。这么多年来，她见过的人类领主太多了。这次是因为钱程很特别，顺带着让她对钱程接触过的人，也多了些认真，所以才特意关注了下。钱程离开前关照过他们，遇到危险可以互相联络，等他
夏洛特说自己也去过远征的前线，那里是汉帝国的领tu，钱程当时就被围在领地的主城里。她告诉伊兰瑞尔，虽然自己没有见到钱程本人，也没有办法救他出来，但她可以确信，钱程依然活着。
她还说，自己是在确认围城军队不可能如愿时离开的。那些人已经背弃了信仰和正义，军队的崩溃已经不远了。他们注定会失败，钱程也一定会活下来的。
伊兰瑞尔被她这份“情报”气得半死。
钱程给夏洛特留了本汉朝诗集，是他的祖师，一位著名的古代哲学家编纂的。那是一本民间歌谣的选集，其中理所当然有不少是情诗。结果，夏洛特似乎是因为年龄和经历的问题，本来就有些少女怀春的心态，读得多了，似乎更加严重了。
伊兰瑞尔打了上百年的仗，夏洛特这种充满了爱情抒情、宗教信仰和美好愿望的祝福式预言，在她看来完全没说到重点。要是爱和正义就能让大家打胜仗，然后平安回家，那她这么多年都在为了什么拼搏？
她关心的是钱程的状况以及可能的下落，结果夏洛特这是要干什么？专门在她这个和钱程正式确立过恋爱关系的恋人面前，写信秀恩爱？
伊兰瑞尔回了她一封措辞严厉的信件，夏洛特似乎意识到了错误，告诉了她一些正经情报。夏洛特说，她的朋友让娜一直在前线，还有几个和她关系不错的教会成员，也在乌尼亚地区活动。根据这些人送来的消息，钱程的旗号一直在各处出没。按汉朝的制度，他肯定还在活跃着。
伊兰瑞尔觉得这才像个样，但夏洛特掌握的信息，还是让她有些生疑。很明显，夏洛特也早就在通过各种方式关注钱程的动向了，而且她的消息网，比常年组织情报收集的伊兰瑞尔还要完善。
如果夏洛特是钱程婚后贴上来的情妇，伊兰瑞尔只会皱皱眉头，训斥她几句，让她保持本分。但现在这种情况，就有些难说。
这也导致后来大家接触的时候，她对夏洛特的初始印象并不太好。后来还是靠着夏洛特胸怀宽广，不计较这些，才挽回了双方的关系。
至于当时，夏洛特的情报其实也没派上太大用场，因为汉军进展实在太快了。
之后没几天，先行的使节就传来消息，说执政官霍去病率领八个军团和大量蛮族辅助军队，沿着乌尼亚南部的帝国大道，追击败退的人类。他们建议使团稍后再正式出发，和对方联系。
使节说，这支军队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他们的前锋军团，正在用超越人类败兵溃退的速度前进。他在路边发现了一些丢弃的辎重和放弃占领的村镇，估计军团正在直扑后方，试图在人类收拢士兵之前，抢占戈尔温河上的渡口城市。这种情况下，他们肯定是没心情和精灵们慢慢谈判的。
使节团一时无事可做，但伊兰瑞尔还是很欣喜。她特意打听了下，发现其中一个前锋军团长，正是钱程本人。她立刻宣布自己也要去和之前的朋友的接头，为正式访问铺路，随后就离开了使团，找钱程去了。而等战争结束，使团正式拜访时，才证实了之前的情报。按接待的官员那里透露的消息，精灵们确信，汉帝国会在这里建立正式的统治，而之前率领一个不满编军团的钱程，将会成为总督的第一人选。
任何一个精灵贵族都知道，军团长转为总督意味着什么。本来正在观望和疑虑的那些家族成员和家族的朋友们，这下也全都跑来祝福伊兰瑞尔了。
很早之前，和人类结婚的精灵，虽然稀少，但还是一直存在的。哪怕精灵贵族，也不是没有例子。
家族和父母不见得会祝福这种婚姻，经常会缺席，哪怕对方是人类的贵族。因为正式的结婚，本质是两个家族的结盟，但以双方的敌对关系，人类大贵族根本不可能同意联姻，否则其他人就会趁机攻击他。至于其他地位不那么高的人，这种对等的结盟能不能成立都是很难说的。
而且，就算偶尔出现了一个有意愿的、实力雄厚的人类家族，这种婚姻也很容易让其他精灵认为，自己是贪图对方的钱财和土地的继承权，把儿女卖给蛮族了。这对家族的声誉是严重的破坏，所以精灵贵族们都会尽量想办法避免。
当然，大部分时候，家族里也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真的闹翻。和人类的婚姻，不可能持续多久，在其他精灵看来，这属于尝尝鲜的行为——年轻精灵不懂事不要紧，过段时间，就自己跑回来了。
除了传说中遥远的天竺文明，少有死后要求妻子殉葬的。男性精灵就更不需要担心。而且，以上层社会的风气，细究起来，这其实也算不了什么。
另一方面，这些xi惯，主要是针对北方蛮族各国的。在南方大陆的古老国度还没衰落的时候，精灵和他们多次通婚过，他们的一些王室里，就有精灵的血统。所以，说到底，还是因为精灵依然看不起蛮子……
但钱程这儿的情况就不太一样。伊兰瑞尔把他送的礼物带回去之后，一些有眼光的精灵，就看出了其中的价值。可以批量生产这种制品的文明，肯定不简单。而现在，钱程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价值，那家族也必须表达诚意了。
之后的事情出现了一些波折。之前只是听钱程提过的苏白芷，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而且看起来把她当成了情敌。另一边，随着彼此之间了解的增加，精灵们发现，之前他们认为的执政官，其实只是个将军，上面还有个大权独揽的皇帝。而钱程的权力，也没有他们之前以为的这么大。更严重的是，还有消息说，钱程和皇帝的关系并不好，他的地位是否稳定，都不太好说。
氏族长老们开始议论纷纷，一些家族顾问也建议重新考虑这个问题。伊兰瑞尔的母亲此时站了出来，支持女儿的决定，同时向其他精灵强调了这次机会，对于向人类发起反击的重要性。至于她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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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伊兰瑞尔的婚姻，父亲的想法是，赶紧嫁出去算了。只要不是太丢人，让家族难堪就行。现在，连对面的艾博罗人都开始叫她老处女了。催婚伊兰瑞尔，已经成了他的重要任务。
好在这次的时机也很快到来。短短数月后，新成立的“凉州”行省，就把协同作战的计划交给了他们。久违的机会让精灵们激动起来，纷纷投入备战的准备。
又过了几个月，捷报从大陆上传来。凉州军队攻破人类圣城，伊兰瑞尔已经进入城中，把旗帜重新插回当年的公民大会会场。消息传开后，整个阿尔维林陷入了狂喜之中。
元老院举办了一个月之久的狂欢，所有公民都被邀请，免费到广场上享用宴席。富裕的精灵们纷纷到街上撒币，足够有钱的，也跟着自费举办各种竞技和表演。一些元老倡议应该为伊兰瑞尔举办凯旋式，表彰她在光复行动中做出的巨大贡献。还有些则催促，应该尽快改变外交级别。
在他们的推动下，几天后的会议上，与汉朝的公民权互认条约就得到了通过。按照协议，在划定的范围内，双方的在籍公民，在规定的地域上，享有等同于本国公民的一切便利。汉朝编户民在本岛之外的所有行省，精灵公民在西凉州八郡，可以按照当地法律，定居、经商、购置产业。
因为双方的户籍管理都很严格，今后还有很多事项要逐一对接。原本的使节团也需要改为常驻，负责对己方的公民进行管理与资格审核。这些事情谈妥了，彼此的贸易收入必然大涨，但具体的事项，肯定还得和汉朝关系最密切的伊兰瑞尔牵头去谈。
随即，与家族关系密切的元老们接二连三地前来拜访，沉默中立的氏族长老们也纷纷出现，鱼贯上门，天天问伊兰瑞尔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伊兰瑞尔曾经担心过家族承认的问题，甚至考虑过，实在不行就私奔去钱程那里。谁知事情竟然出人意料地顺利，问题也迎刃而解了。
现在，钱程已经预定好要前往阿尔维林访问，把朝廷下发的公文带过去，完成最后的确认工作。伊兰瑞尔也要回去参加各种会议，组织常驻的使馆，准备下一步军事行动。而家族也许诺会给他们祝福，在仪式上承认他们组成一个新的家庭，延续血脉和荣耀。
总之，是时候进入一个新阶段了。
“你在想什么呢？”钱程的话打断了她的思考。
“我在想，如果办凯旋式的话，带哪些战利品和俘虏最合适。”伊兰瑞尔说。
“要不还是让娜吧。”钱程随口说道：“想不起来别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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