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有鬼啊
......
东海县临海码头：
此日风平浪静，晴空万里。但初冬已至，天气依旧十分寒冷。然而寒冷也挡不住人们赚钱的热情，码头外的避风处挤满了准备易货的人。人们或是坐在石阶上，或是三五成群的站在瞭望台下聊天。
“船来了！”站在瞭望台上的管事瞅见远处海平面上漂过来的大船，缩了缩脖子，裹紧了大袄，对着下方喊道。
“快快快，船来了！”
“走走！”
顿时，人群沸腾起来，众人捡起自己的货物，准备和商人易货。远处，飘扬着“商”字旗帜的大船缓缓漂来，在大晋东海域，这样的商船有很多，商船会带着商人们从海外采购的物品归来，人们可以用手中的货物交换商人的商品，各执所需，倒也方便。
作为一个临海的大国，大晋也鼓励海商易货来带动沿海经济，甚至设立了方便易货的海泊司。但也有一部分人喜欢直接带着商品来码头易货，这样可以省去一部分税收，而且也能拿到最新鲜的海货。
这个码头就属于可以直接易货的码头，由几家大商户共同出资建设，管事也是由几家商户轮流出人担任。
“船靠岸了！别挤我！”人们纷纷涌上码头，甚至因为拥挤，互相推搡而发生了争执。
“不对劲，怎么船头没人？”有细心之人发现了商船的异常。
“是不是太冷了，商家都进了船舱啊？”
“不对，这都快到岸了，也没见有人出来啊？”
“对，怎么没人出来？”人群冷静下来，看着逐渐靠岸的商船。
商船甲板上空无一人，商字大旗依旧飘扬，船体外围也没有什么破损，根本不像被海盗洗劫或者被风暴袭击的样子。
商船在离岸十几米的地方缓缓停下，此时，一股冷风从海上吹来，众人不禁打了个寒噤。等了片刻，商船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走，上去瞧瞧。”有几个大胆的年轻人等不及了，操起扁担，搭着小船，划向了商船。
岸上一片安静，众人瞧着这几个年轻人攀上商船，走到了甲板上。
“怎么这么安静，有点吓人啊。”一名年轻人抱着扁担，心里有些发怵。
“对呀，还记得隔壁县的渔民，还说碰到了鬼船。据说，那鬼船就是没人，和眼前的这艘船很像啊！”
说道这，几个年轻人打了个哆嗦，瞧着船舱入口，黑漆漆的，仿佛一个张开大口的凶兽，几人互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恐惧。
“别自己吓唬自己，这世道哪来的什么鬼？而且，这是大白天的，大活人害怕什么？咱们别分开走，抱团进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兴许商家都睡过头了呢，走吧。”另一名年龄大一些的商户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一些，但他不断颤抖的手使这话没什么说服力。
“嗯，别分......鬼啊——”走在最前方的一名年轻人身影一顿，尖叫一声，转身就跑。他这一叫，倒是吓得后面几人一愣神。
但很快，后面几名年轻人也看见了从船舱入口处冲上来的一道影子，蓬头散发，衣衫褴褛，和传说中的水鬼非常像。
“鬼啊！快跑啊！”
几个人大叫一声，转身就跑，也不顾海水冰冷，直接噗通噗通的跳进了水里，拼命向岸边游去。
而被他们认为是鬼的东西也疯疯癫癫的，跟着他们跳下甲板，落入海里，紧随着几人不放。
“快游啊！老天啊，这鬼在跟着我们！”
岸上的人们在听到他们喊叫的时候愣住了。而此刻瞧着水里的“鬼”也向岸边游来，众人纷纷反应过来，尖叫着四散逃开。管事在瞭望台上看得清清楚楚，瞧着那跳入海里，快游到岸上的“鬼”，吓的直接从二层的楼台上跳了下去，跌在地上打了个滚，站起身来，朝远离海岸的地方继续跑去......
几名年轻人上了岸后，连自己的货物也顾不及收拾，直接往最近的衙门逃去。
“死了......死了......哈哈，真的有鬼！我不是鬼！”这只吓跑众人的“鬼”嘴里念叨着这几句话，手舞足蹈的朝远方跑去。
风吹过，地上留下了一片破碎的衣片，仔细看去，还能分辨出来是半个太极的图案。
蜀地：
“混账！”一名须发尽白，身着紫金暗色长袍，玄纹云袖，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的男子一拍桌子，怒斥道。
“王爷息怒！”下方数十名亲卫立刻跪下。
“好一个慕胤辰，动到他皇叔头上来了......不过，他竟然在本王不知情的情况下来到江南，还将本王的兵工厂一网打尽，你们这些负责情报的，都该被本王送上刑场！”
“王爷饶命啊！”“王爷饶命！”......下方顿时求饶起来。
听着下方的求饶声，此人眉间闪过一次不耐，右手举起：“来人！把他们......”
“王爷且慢。”此人身后一名摇着羽扇、身材瘦小的中年男子笑着阻止了他。
“吴师爷，这是何意？”
吴师爷摇了摇扇子：“王爷正是用人之际，何不让他们戴罪立功？况且，信王想躲过别人的监视，还不容易？就算王爷再派别人去监视，也没什么用。”
这名须发尽白的老王爷正是当今大晋皇帝文帝慕允成的亲皇叔、先皇的兄弟——魏郡王慕珂。而这摇扇男子正是魏王的军师，人称“蜀中羽龙”的吴隐良。
魏王眉头一皱，但吴隐良这么说了，他不能不给面子，当即对着下面求饶的一群人喝道：“还不滚出去，各司其责，再有失误，你们都不用活了！”
“谢王爷不杀之恩，谢吴军师！”下方众人知道逃过一劫，这才长舒一口气。
待众人退去之后，吴隐良看着怒气冲天的魏王，笑了笑：“王爷何须如此气怒？”
“何须如此气怒？本王辛辛苦苦打造了半年的兵器都被慕胤辰这小子给一锅端了，能不生气？”魏王怒极反笑。
“不不不，王爷，咱们得看到另一面。”魏王挑眉，示意吴隐良继续说。吴隐良继续道：“咱们从此事中也能看出，朝廷不是我们想象的那般无能，但也并不强大......时隔半年才发现咱们私造兵工厂，但又能不动神色的将信王派遣到江南，以雷霆之势毁掉了咱们的兵工厂......这说明什么？”
魏王脸色阴沉，接过话来继续说道：“说明朝廷情报系统不怎么样，但执行能力极强。”
“王爷英明！”吴隐良笑着点头：“所以咱们起兵之前，定要想办法瞒过朝廷的情报系统，在朝廷反应过来之前就摧毁他们！当务之急，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把有咱们的人从江南撤走，把私造兵器的罪名推给江浙那边的官员，而王爷您，或许需要给陛下写一封信。”
“写信？”魏王看了看吴隐良，很快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好，等此事闹开，本王立刻写信上奏慕允成，以示‘忠心’！”
“正是！”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
京城：
有人在江南私造兵器，蓄谋造反，平静许久的京城再次轰动。
文帝继位以来，大晋算得上风平浪静，西北蛮人和南方各国都与大晋交好、互不侵犯。只有一年以前，朝廷和东漓人进行过一场战争，这场战争，朝廷获胜。但东漓人并未被消灭，只是暂时退去，所以大晋有识之士都明白，东漓人早晚会卷土重来，大晋与东漓人之间定有一战。
在这种压力之下，大晋军队也在加紧练兵，积极备战，尤其是加强对水师的操练。但就在这种情况下，却爆出来江浙总兵贺桂等人勾结东漓人，私造兵器的消息。朝堂震怒，纷纷要求严惩卖国贼。
但也有一些人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因为这里面牵扯出来的官员有一部分是蜀地官员，而蜀地之主是魏王慕珂......魏王？有心之人将魏王和文帝的关系整理了一下，心里暗凛，看来这大晋内部，也并非想象中的那么平静......
阳和殿上，此刻殿上仅有三人，文帝、慕胤辰以及杨首辅。
“......所以，皇叔把自己的狗腿子抛弃了？”文帝放下奏折，看到坐在自己身前的慕胤辰点了点头，随即释然一笑：“这倒也对，很符合皇叔的性子。贺桂倒是倒霉了，想跟着混点油水，却背上卖国贼的骂名，只等着秋后问斩了......今天上朝你没来，这群大臣这次意见倒是一致，都要求严惩你抓住的这些人。”
慕胤辰回道：“毕竟东漓是大晋的敌人......况且，臣弟在江南抓捕私造兵器的这批人的时候，也顺便毁掉了几个东漓人设立的联络点。”
“还有此事？”文帝挑眉：“东漓人还真打算卷土重来？”
慕胤辰缓缓点头，“最近几年应该不会，听说东漓也在内战夺位，但过些年就不好说了，总之做好准备，以防万一。当务之急，还是对付家贼。”
“说的对，家贼......”
“陛下，魏王遣人送了信函！”外面响起了何全尖锐的声音。
“哦？这么快？”文帝和慕胤辰相视一笑，文帝抬高声音：“送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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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县临海码头：
此日风平浪静，晴空万里。但初冬已至，天气依旧十分寒冷。然而寒冷也挡不住人们赚钱的热情，码头外的避风处挤满了准备易货的人。人们或是坐在石阶上，或是三五成群的站在瞭望台下聊天。
“船来了！”站在瞭望台上的管事瞅见远处海平面上漂过来的大船，缩了缩脖子，裹紧了大袄，对着下方喊道。
“快快快，船来了！”
“走走！”
顿时，人群沸腾起来，众人捡起自己的货物，准备和商人易货。远处，飘扬着“商”字旗帜的大船缓缓漂来，在大晋东海域，这样的商船有很多，商船会带着商人们从海外采购的物品归来，人们可以用手中的货物交换商人的商品，各执所需，倒也方便。
作为一个临海的大国，大晋也鼓励海商易货来带动沿海经济，甚至设立了方便易货的海泊司。但也有一部分人喜欢直接带着商品来码头易货，这样可以省去一部分税收，而且也能拿到最新鲜的海货。
这个码头就属于可以直接易货的码头，由几家大商户共同出资建设，管事也是由几家商户轮流出人担任。
“船靠岸了！别挤我！”人们纷纷涌上码头，甚至因为拥挤，互相推搡而发生了争执。
“不对劲，怎么船头没人？”有细心之人发现了商船的异常。
“是不是太冷了，商家都进了船舱啊？”
“不对，这都快到岸了，也没见有人出来啊？”
“对，怎么没人出来？”人群冷静下来，看着逐渐靠岸的商船。
商船甲板上空无一人，商字大旗依旧飘扬，船体外围也没有什么破损，根本不像被海盗洗劫或者被风暴袭击的样子。
商船在离岸十几米的地方缓缓停下，此时，一股冷风从海上吹来，众人不禁打了个寒噤。等了片刻，商船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走，上去瞧瞧。”有几个大胆的年轻人等不及了，操起扁担，搭着小船，划向了商船。
岸上一片安静，众人瞧着这几个年轻人攀上商船，走到了甲板上。
“怎么这么安静，有点吓人啊。”一名年轻人抱着扁担，心里有些发怵。
“对呀，还记得隔壁县的渔民，还说碰到了鬼船。据说，那鬼船就是没人，和眼前的这艘船很像啊！”
说道这，几个年轻人打了个哆嗦，瞧着船舱入口，黑漆漆的，仿佛一个张开大口的凶兽，几人互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恐惧。
“别自己吓唬自己，这世道哪来的什么鬼？而且，这是大白天的，大活人害怕什么？咱们别分开走，抱团进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兴许商家都睡过头了呢，走吧。”另一名年龄大一些的商户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一些，但他不断颤抖的手使这话没什么说服力。
“嗯，别分......鬼啊——”走在最前方的一名年轻人身影一顿，尖叫一声，转身就跑。他这一叫，倒是吓得后面几人一愣神。
但很快，后面几名年轻人也看见了从船舱入口处冲上来的一道影子，蓬头散发，衣衫褴褛，和传说中的水鬼非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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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大叫一声，转身就跑，也不顾海水冰冷，直接噗通噗通的跳进了水里，拼命向岸边游去。
而被他们认为是鬼的东西也疯疯癫癫的，跟着他们跳下甲板，落入海里，紧随着几人不放。
“快游啊！老天啊，这鬼在跟着我们！”
岸上的人们在听到他们喊叫的时候愣住了。而此刻瞧着水里的“鬼”也向岸边游来，众人纷纷反应过来，尖叫着四散逃开。管事在瞭望台上看得清清楚楚，瞧着那跳入海里，快游到岸上的“鬼”，吓的直接从二层的楼台上跳了下去，跌在地上打了个滚，站起身来，朝远离海岸的地方继续跑去......
几名年轻人上了岸后，连自己的货物也顾不及收拾，直接往最近的衙门逃去。
“死了......死了......哈哈，真的有鬼！我不是鬼！”这只吓跑众人的“鬼”嘴里念叨着这几句话，手舞足蹈的朝远方跑去。
风吹过，地上留下了一片破碎的衣片，仔细看去，还能分辨出来是半个太极的图案。
蜀地：
“混账！”一名须发尽白，身着紫金暗色长袍，玄纹云袖，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的男子一拍桌子，怒斥道。
“王爷息怒！”下方数十名亲卫立刻跪下。
“好一个慕胤辰，动到他皇叔头上来了......不过，他竟然在本王不知情的情况下来到江南，还将本王的兵工厂一网打尽，你们这些负责情报的，都该被本王送上刑场！”
“王爷饶命啊！”“王爷饶命！”......下方顿时求饶起来。
听着下方的求饶声，此人眉间闪过一次不耐，右手举起：“来人！把他们......”
“王爷且慢。”此人身后一名摇着羽扇、身材瘦小的中年男子笑着阻止了他。
“吴师爷，这是何意？”
吴师爷摇了摇扇子：“王爷正是用人之际，何不让他们戴罪立功？况且，信王想躲过别人的监视，还不容易？就算王爷再派别人去监视，也没什么用。”
这名须发尽白的老王爷正是当今大晋皇帝文帝慕允成的亲皇叔、先皇的兄弟——魏郡王慕珂。而这摇扇男子正是魏王的军师，人称“蜀中羽龙”的吴隐良。
魏王眉头一皱，但吴隐良这么说了，他不能不给面子，当即对着下面求饶的一群人喝道：“还不滚出去，各司其责，再有失误，你们都不用活了！”
“谢王爷不杀之恩，谢吴军师！”下方众人知道逃过一劫，这才长舒一口气。
待众人退去之后，吴隐良看着怒气冲天的魏王，笑了笑：“王爷何须如此气怒？”
“何须如此气怒？本王辛辛苦苦打造了半年的兵器都被慕胤辰这小子给一锅端了，能不生气？”魏王怒极反笑。
“不不不，王爷，咱们得看到另一面。”魏王挑眉，示意吴隐良继续说。吴隐良继续道：“咱们从此事中也能看出，朝廷不是我们想象的那般无能，但也并不强大......时隔半年才发现咱们私造兵工厂，但又能不动神色的将信王派遣到江南，以雷霆之势毁掉了咱们的兵工厂......这说明什么？”
魏王脸色阴沉，接过话来继续说道：“说明朝廷情报系统不怎么样，但执行能力极强。”
“王爷英明！”吴隐良笑着点头：“所以咱们起兵之前，定要想办法瞒过朝廷的情报系统，在朝廷反应过来之前就摧毁他们！当务之急，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把有咱们的人从江南撤走，把私造兵器的罪名推给江浙那边的官员，而王爷您，或许需要给陛下写一封信。”
“写信？”魏王看了看吴隐良，很快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好，等此事闹开，本王立刻写信上奏慕允成，以示‘忠心’！”
“正是！”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
京城：
有人在江南私造兵器，蓄谋造反，平静许久的京城再次轰动。
文帝继位以来，大晋算得上风平浪静，西北蛮人和南方各国都与大晋交好、互不侵犯。只有一年以前，朝廷和东漓人进行过一场战争，这场战争，朝廷获胜。但东漓人并未被消灭，只是暂时退去，所以大晋有识之士都明白，东漓人早晚会卷土重来，大晋与东漓人之间定有一战。
在这种压力之下，大晋军队也在加紧练兵，积极备战，尤其是加强对水师的操练。但就在这种情况下，却爆出来江浙总兵贺桂等人勾结东漓人，私造兵器的消息。朝堂震怒，纷纷要求严惩卖国贼。
但也有一些人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因为这里面牵扯出来的官员有一部分是蜀地官员，而蜀地之主是魏王慕珂......魏王？有心之人将魏王和文帝的关系整理了一下，心里暗凛，看来这大晋内部，也并非想象中的那么平静......
阳和殿上，此刻殿上仅有三人，文帝、慕胤辰以及杨首辅。
“......所以，皇叔把自己的狗腿子抛弃了？”文帝放下奏折，看到坐在自己身前的慕胤辰点了点头，随即释然一笑：“这倒也对，很符合皇叔的性子。贺桂倒是倒霉了，想跟着混点油水，却背上卖国贼的骂名，只等着秋后问斩了......今天上朝你没来，这群大臣这次意见倒是一致，都要求严惩你抓住的这些人。”
慕胤辰回道：“毕竟东漓是大晋的敌人......况且，臣弟在江南抓捕私造兵器的这批人的时候，也顺便毁掉了几个东漓人设立的联络点。”
“还有此事？”文帝挑眉：“东漓人还真打算卷土重来？”
慕胤辰缓缓点头，“最近几年应该不会，听说东漓也在内战夺位，但过些年就不好说了，总之做好准备，以防万一。当务之急，还是对付家贼。”
“说的对，家贼......”
“陛下，魏王遣人送了信函！”外面响起了何全尖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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