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四十二章_轻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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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第四十二章

  傅错低头记着谱,和谭思边弹边改,总算对最终的编曲方案满意了,想着等隋轻驰来了后加入木吉他再合一合,不过没等到隋轻驰,却等来了AK。

  AK一进来就看见地上的水壶,是特大号的旅行用水壶,谭思每次排练都带的,里面不用看就知道是泡的热茶:“这不是有水吗?那家伙说要买什么水?”

  “谁?”傅错抬头问。

  “隋轻驰啊,”AK低头把邮差包取下来挂椅子上,说,“我来的时候看他站外面没进来,说是要去买水。”

  傅错蹙眉,有些不解。

  “曲子编好了吗?”AK坐下后兴致勃勃地问。

  谭思把手机抛给AK,刚才两人合的时候他就拿手机录了。

  “这个啊?”AK点开音频,边听边摇头晃脑,“哇,可以的……这儿是要加木吉他的吗?”

  傅错点头。这首歌的伴奏基本是由木吉他,电吉他,贝斯的固定伴奏完成的,木吉他用简单的和弦做铺垫,电吉他一直重复整首歌的主乐句,贝斯藏在电吉他之下,像电吉他的回音,鼓点在第二段主歌时进入,都非常简单,但越简单,越能突出隋轻驰的声音。其实做demo的时候他还想过加入钢琴和电音,但是现场是没办法用的,不过这都不要紧,只要有隋轻驰就够了。他的声音永远是表现力最强的乐器。

  AK听完赞不绝口:“错哥我可真是太佩服你了,你就是咱们乐队的塞林格!”

  傅错一点不觉得自己能和偶像比,塞林格是精通各种乐器的人,他的编曲里除了吉他、贝斯、鼓,还有那么多钢琴,弦乐,甚至管乐也能写,根本不是自己的三脚猫工夫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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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谢谢你了,”他放下电吉他,“以后这种话拜托你千万别在外人面前说。”

  “有啥不能说的啊,塞林格强也只强在他有个伯克利的学位罢了,你要是能去,又不会比他差!”

  傅错蹲在地上调音箱,听了也没说话。

  AK走到架子鼓后坐下,乒乒乓乓撩起了鼓。

  谭思看着傅错调好音量站起来,在AK打鼓的杂音中,他忍不住说:“傅错,黄主任今天……”

  话没说完就打住了,傅错纳闷,顺着谭思的视线转头,看见隋轻驰从隧道口低头走了进来。

  “我去!少爷你怎么走路跟猫似的,能出点儿声吗?”AK撩着鼓一抬头就看见隋轻驰跨着吉他包面无表情出现在门口,捂着心脏说。

  隋轻驰不发一语地走进来,把矿泉水扔给AK和谭思,谭思说了声“谢了”,AK手上拿着鼓棒去接,差点接脱手,抱怨了句“你能温柔点儿嘛,防空洞里掷手榴弹啊……”

  手上还剩最后一瓶水,隋轻驰犹豫了一下,走过来伸手拿给了傅错,然后放下吉他包,在椅子上坐下,看了傅错和谭思一眼,说:“刚才在说什么?怎么我进来就不说了?”

  谭思不想节外生枝,就佯装无事说了声“没什么”。

  傅错放下矿泉水,把谱子分了出来,对隋轻驰道:“刚把编曲搞定了,这次想加入木吉他,你试一下弹唱吧。”

  隋轻驰俯身拉开吉他包,抬头看向他,神情里带着些不易察觉的阴霾:“编曲你不是昨晚就搞定了吗?”

  傅错被他问得一愣,昨天是这么和他说的,因为隋轻驰为了给他留出空间,大冷的夜里一个人出去溜达了那么久,当时他也没多想,就这么说了:“昨天还有些地方没抠好……”

  “行了,”隋轻驰打断他,似是有些烦躁,皱着眉毛,然后又很勉强地松开,说,“吉他谱给我吧。”

  傅错把木吉他的谱子递给隋轻驰,隋轻驰拿过来,低头看着看着,眉头又皱了起来。

  “有问题吗?”傅错问。

  “没,”隋轻驰把谱子放到一边,吉他谱不算难记,他看一遍就记住了,但那随手一撂手上不自觉带了几分力道,谱子从椅子上掉到地上,他也没心情捡,还是谭思弯腰捡起来放好的,隋轻驰眼角瞥见谭思把谱子放在空椅子上,等谭思起身,他才拿起自己那瓶矿泉水,压在了那叠谱子上。

  那天没有演出,只是例行的排练,傅错感觉隋轻驰还是有些力有不逮,毕竟要兼顾吉他,弹错后他自己也烦,第三次在同一个地方出错后还骂了声“*”,连AK都吓一跳,说:“不至于少爷,你第一次弹嘛,没必要这么暴躁。”

  谭思也说:“慢慢来吧。”

  傅错没说话,拿过那份吉他谱,想着对隋轻驰来说木吉他的部分写得是不是过于难了。

  排练结束后四个人一起去吃了饭,傅错注意到隋轻驰全程又无话可说,只是提前离席帮他们结了账,然后拍了下他肩膀,丢下一句“我到外面等你”,自己走出去了。

  他可能还在对自己拖了大家后腿这事儿耿耿于怀吧,傅错扭头看向饭馆外,穿着红色卫衣的隋轻驰走到路边,手揣进兜里,看着像是要掏烟,结果只是掏了片口香糖放嘴里嚼。

  回程的路上傅错想起家里卷纸和香皂快用完了,对隋轻驰说:“去一趟超市吧。”

  隋轻驰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走到岔路口,傅错往斑马线的方向走时,隋轻驰错愕地问:“你去哪儿?”

  “超市啊。”傅错哭笑不得。

  隋轻驰才“哦”了一声,松开了眉头。

  两个人一起去了附近的沃尔玛,傅错往购物车里放了些日用品,也不记得家里还缺不缺别的,问了句:“还要买点什么啊?”身边没人说话,他回头,身后没见着隋轻驰人,纳闷地倒回去,才在卖拉杆箱的地方看到隋轻驰,一身惹眼红色卫衣的青年站那儿一动不动,像个时装模特摆错了地方。

  他推着购物车走过去,问:“怎么了,你要买这个啊?”

  隋轻驰看见他,淡淡笑了笑,说:“这个太小了,也难看,我的话会买个更大的。”

  傅错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想去旅行吗?”

  “嗯,”隋轻驰接过他手里的推车,自己推着往前走,嘴角翘起,“买个能把你塞进去的。”

  那语气轻松戏谑,傅错以为他在开玩笑,却没想到隔天隋轻驰真的拎回了一个拉杆箱。

  彼时他正在沙发上吃泡面,见门推开,隋轻驰穿着一身过膝的深蓝色大衣,拎着一只银色拉杆箱进来,让他有点傻眼。

  隋轻驰把拉杆箱立在门边,走进来,脱下那件一看就崭新且价格不菲的大衣,扔床上,又走到厨台,回头问:“还有面吗?”

  傅错起身帮他拿了一袋泡面放碗里,问:“你买这些干嘛?”都开春了,穿着那一身回来不热吗?

  隋轻驰把电热水壶插好,倚着厨台站着,问:“好看吗?”

  他说话时微微挑着眉,傅错一时都弄不清这是在问他自己好看还是那件衣服好看,他回头看了一眼扔床上的大衣,那大衣看着就很贵,面料挺括,下摆却飘逸,不考虑季节因素,隋轻驰穿着那身衣服走进来那一幕,像在给杂志拍画报:“好看是好看……”

  “好看就行。”隋轻驰点了下头,从傅错手里接过调料包,挤个调料包都大刀阔斧一点不温柔,酱料沾到手上就随便一舔。

  傅错又看了眼门边的银色拉杆箱,说:“箱子家里有啊。”

  那一声“家里”听得隋轻驰心旌摇动了一下,撕汤料包的手顿了顿,他低着头喉咙滚了滚,说:“太小了,不够装。”

  “你想去哪儿旅行吗?”他们才回来一个月,离放假还早得很。

  隋轻驰抬头看向他,表情平静地问:“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傅错不知怎么回答,他不想去哪里旅行,但如果隋轻驰有想去的地方,他也愿意陪他:“我随你便。”

  他说话时带着一如既往温柔如水的笑,水壶里的水在身后发出咕咕的响声,隋轻驰内心像有一汪温泉,水漫过他的四肢,冷暖自知。他想说谭思知道了吗?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还是你害怕告诉我,因为我太捉摸不定,让你没有安全感?

  傅错等着隋轻驰说一个地名,哪里都好,这时电热水壶“咔哒”响了一声,隋轻驰低头提起水壶,沸水慢慢倾倒进碗里,冲开了调料,他低着头,嘴角牵了牵,说:“我是个冲动的人,你也知道,有时候可能看了部电影,听了首歌,就会想买东西,不用想太多。”把水壶放回去,他越过傅错的肩,看向床上的大衣,扬了扬下巴,“衣服也好,箱子以后,以后反正都用得着,也不算浪费。”

  “所以你不是想去旅游才买这些的吗?”傅错越发摸不着头脑。

  隋轻驰拿盖子盖住面碗,两只手撑在厨台上,低头盯着那碗面,说:“我现在哪儿也不想去。”

  只想吃饱,穿暖,然后爱够。

  这天晚上傅错失眠了,闭上眼很久都睡不着,只得又睁开,侧头看了看身边的隋轻驰,导致他失眠的人此刻背对着他,一只胳膊枕着头侧身而卧,他知道隋轻驰并没有睡着,因为睡着后的隋轻驰不是这个样子,不是腿压着他的腿,就是手抱着他的腰。

  想叫他一声,想想还是算了,说不定就快睡着了。

  恋爱的人们会渐渐变得像彼此,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从几何时起,自己好像真的越来越像隋轻驰了,变得敏感多疑,敏感于隋轻驰的一举一动,多疑他情绪的每一分变化,只要隋轻驰哪里表现得不对劲,他就会无头苍蝇一样寻找他不对劲的蛛丝马迹,隋轻驰不爱表达,但也常发微博,他觉得摸不着他情绪的时候,就会翻翻他的微博,看看他点赞了什么,转发了什么,他在听什么歌,歌词是怎样的……

  隋轻驰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发微博,也没点赞,今天他的微博上发了一首在听的歌,是Oasis的“Dontgoaway”。

  傅错把这首歌也加到了自己的歌单里,在地铁里拉着扶手听,在面馆里吃着面听,但依然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像隔着云层望下方的一片湖水,只看得见波光粼粼,看不见暗潮汹涌。

  也许压根就没有什么意义,隋轻驰喜欢Oasis,他又不是不知道。他还曾经因为这个和嘲笑Oasis没逼格的人干过架,带着满头的血回来,为了缝针剃了个狗啃头。

  想到这个就好笑,再盯着隋轻驰的后脑勺时也没觉得他在生闷气了,想起他刚缝完针那一个月,脑袋上一片铲青,隋轻驰头发很软,于是用手一摸就像一片欣欣向荣的短狗毛似的,这么想着,傅错愉快地闭上了眼,感觉到了一丝丝睡意。

  第二天上午隋轻驰没课,傅错伸手去关闹钟,隋轻驰的手还压在他腰上,他每天早上把隋轻驰的手放回去时都会把隋轻驰吵醒,今天也不例外,才刚抬了一下,隋轻驰就自己把手松开了。

  傅错下了床,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看见先前睡在床边的隋轻驰已经趴睡在床中央了,他只穿着一件灰色背心,手臂压在被子外,睡姿相当霸道。因为不想吵醒他,傅错没有拉开窗帘,就打开了冰箱,冰箱里还剩最后一杯酸奶,鸡蛋也只剩最后一个了。怎么昨天去超市忘了买这些……他摇摇头,没拿酸奶,取出鸡蛋,放进煮蛋器,自己套了件运动夹克出了门。

  在地铁站的自动扶梯上,有人在背后拍了他一下,是隔壁屋的师兄。

  “看你在听歌没叫你。”师兄下到他旁边。

  “没事,我只挂了一边。”傅错笑着说。

  两个人边聊边上了地铁,师兄问:“隋轻驰今天没课啊?”

  “他下午。”傅错说。

  师兄点点头,车厢关了门,列车启动后他忍不住道:“有件事儿我觉得还是得跟你说一声。”

  “什么事?”傅错一看对方这副熟悉的便秘表情就紧张,生怕又是要给他介绍对象。

  “我先问问你,”师兄手拉着吊环朝他靠过去,“你去伯克利的事定了没啊?”

  傅错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老黄那天把你叫去办公室,大家就猜到了啊,只有两个名额嘛,其中一个名额多半都是你啊。”师兄说,“其实我那天在艺校那边碰到隋轻驰了,你还没跟他说这事儿吧,结果我一不小心给说漏了,我看他那样子好像很不高兴,没什么问题吧……”

  傅错听完呆呆地盯着他,列车的到站广播响起,他恍过神,说:“……你是和他说我要去伯克利吗?”

  “是啊,”师兄很惭愧,“我以为你说过了嘛,也没多想……”

  左侧车门打开了,身后有女生轻拍傅错的背:“不下麻烦让一让……”

  对面列车呼啸着进站,傅错没有让,而是朝师兄丢下一句“师兄我回去一趟”,转身匆匆挤过拥挤的乘客下了车。

  师兄很莫名,伸长脖子冲门外喊:“你不去学校了?”

  车门“刺啦”一声把他的喊声关在了里面,他看着背着吉他包鹤立鸡群的青年从沙丁鱼一样的人群里三两下穿过,赶在对向列车关门前侧身闪了进去,门刚好在他身后合上,看得他捏了把汗。

  早上这个方向的列车通常没太多人,乘客都坐在空位上,整列车厢只有傅错一个人站在门口的位置,拉着扶手,面朝车门,看列车穿梭在漆黑的隧道。

  那只银色拉杆箱是给他准备的,那件深蓝色的全毛大衣也是,因为那家伙觉得波士顿的冬天会比这边冷。

  心中五味杂陈。

  回到公寓,上了楼还没开门,就听见门后传来的木吉他声。现在还没到八点,没想到隋轻驰已经起来了,他在练那首《带不解风情的你来摩天轮》。隋轻驰的吉他是跟他学的,弹得不算特别好,这首歌木吉他的伴奏比电吉他还多,又需要他弹唱,傅错有些责怪自己,他从没想过原来这对隋轻驰来说真的有些勉强了。

  在门外他听见隋轻驰弹错了一处,门后静了好多秒,重弹并不需要这么长时间,那是隋轻驰苛责自己的好多秒。过了一会儿他重弹了这个小节,这次弹得慢了一些,没有再错。

  傅错拿出钥匙开了门。

  隋轻驰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连帽卫衣,窝在沙发上,怀里抱着那只木吉他,抬头看见他,有些错愕,稍微坐起了一点,问:

  “忘拿东西了吗?”

  傅错知道自己其实是可以不用回来,打个电话发条信息跟他说“你搞错了,我不去伯克利”就行了。但他真的没想到,万万没想到这么小的误会,这么令人啼笑皆非的乌龙,隋轻驰竟然已经为它花了好几千,明明都没有的事,突然被他搞得这么严重……

  他走进来,把门在身后轻轻带好,脱下吉他包竖在门边,说:

  “我哪儿也不去。”

  房间里倏忽安静下来,隋轻驰愣住,睁大眼看着他。

  “没有我要去伯克利进修这回事,”傅错说,“黄主任是给了我推荐名额,但我当时就拒绝了。所以觉得没有和你们说的必要。”

  沙发上的隋轻驰后背整个儿离开了沙发背:“你拒绝了?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没想过要去。”傅错说,“我走了你们怎么办?”

  隋轻驰难以置信地瞪着他,往旁边猛地一撂吉他站起来:“傅错你他妈是不是傻?!你知道这种机会有多难得?!”

  “再难得我也不能这么自私,我走了那西风呢?”

  “就一年而已,我可以等你一年,AK谭思也可以,这有什么大不了的?!”隋轻驰怒道,眼睛瞪到发红,“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已经决定好人选了吗?还有机会挽回吗?”

  傅错沉了口气:“隋轻驰,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机会难得,所以想也不想去就是了’,‘至于其他人,其他人等就是了’,没那么简单的……再说去国外读书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隋轻驰看着他:“……是因为钱吗?”

  傅错没答话。钱确实是一方面,虽然进修的学费是由CTR学院替他们出,但是在美国留学一年,生活费也是不小的开支。进修班定不到学生公寓,光是房屋租金对现在的他来说都很艰难。乍看好像是天上掉馅饼,但想通就明白,那压根不是属于他的选项。

  “只要你想去,钱我来想办法。”隋轻驰说。

  傅错知道他会这么说,也猜到他在说出这一句话时做的以骄傲为代价的决定:“隋轻驰,我遇见你的时候你是挺有钱的,但现在你和我一样,兜里也没几个钱,麻烦你不要装有钱少爷了……”他说,“我可能没跟你说过,其实我更喜欢现在这个没钱的你。”

  喜欢你脱掉金镂玉衣,勇敢的赤条条的样子。

  隋轻驰有些怔。

  “我压根就没想过自己跑去进修,留你们在这儿等我,”傅错说,“西风好不容易有了起色,让我这个时候走,换了你你会这么做吗?”

  隋轻驰紧闭着嘴没说话。

  傅错说:“你也不会的吧。”

  屋子里又安静了片刻,那种剑拔弩张的紧张终于烟消云散,隋轻驰沉默地把沙发上正面朝下躺平的木吉他扶起来,琴颈向下放好,他当初说过要好好对待这把吉他的,对这样的自己他真的无奈。

  “你以为你留下来我会高兴吗?”他低声说。

  “不高兴吗?”傅错说,“那你听什么Dontgoaway?”

  隋轻驰蓦地抬头看过来,像一个猝不及防被揭穿了心事的少年,脸上的难堪都来不及掩饰。

  傅错看着站在沙发前无话可说的隋轻驰,猜他现在在想什么,想自己演了那么久,结果被一首歌出卖了,想先前那些义正言辞顿时变得苍白无力,好笑得要命……

  他现在一定很混乱。

  谁都没有说话,屋子里却不那么安静,傅错依然能听见那首歌在耳边激烈地回荡:

  Saywhatyousay

  Foreverandaday...

  CosIneedmoretime

  Justtomakethingsright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懂隋轻驰,他比哥德巴赫猜想还复杂,有时候又觉得隋轻驰就是一道小学加减乘除题,他看一眼就知道答案,好比如现在,他知道隋轻驰脑子里肯定也是这首歌,像开了洗脑循环一样停不下来。

  隋轻驰挪动左脚,忽然走了过来,他还赤着脚,也不打算穿鞋,是他惯有的“我没心情,我什么都不想管”的自闭样子,屋子不大,对隋轻驰这样身量和腿长的男生来说,跨越这段距离只用了三步。

  傅错抱住了隋轻驰,但也许在隋轻驰那里他才是被抱住的那个,这是个妥协,认输,“我演累了”的拥抱,隋轻驰身上的黑色卫衣又大又松,那一大片厚实暖和的黑色突如其来地裹住他,裹得紧紧的。

  隋轻驰用力搂着怀里的人,他真的难堪,但又何其感谢,感谢这个人看穿了自己,他其实自私得要命,嘴上说着什么机会难得,说你为什么不去,你是不是傻,都是假的。

  多希望自己能成为那个假的自己,可终其一生,也许都是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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