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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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旭的这番言语一出，有两个人僵直了身子，其一自然就是东方泽霖，还有一人便是东方泽霄。
因为他们父皇话里的含义已经十分明显了，东方泽霁是四皇子，他的皇兄有三人，大皇子已经膝下有子了，剩下的两个不就是太子与三皇子么？
东方旭的赐婚言语不仅让这两人僵直了身子，也让在场的所有人唏嘘感慨起来，不少人将目光投向了上官柔。
众所周知，太子对太子妃可谓情深似海，自太子妃嫁来胤东之后太子身边仅有她一名女子，而今皇帝要赐婚了，这上官柔又该如何想呢？
而那东方泽霄素来不羁，早已过了弱冠之年却迟迟不纳妃，听皇上的这番言语，想必今年是必定要纳妃的了。
上官柔在听见父皇要为太子纳妾时，水眸中旋即云满了晶莹之中，只是碍着人多，她生生将那泪水憋了回去，待她强忍住泪水后第一时间抬眸看向了东方泽霖，而东方泽霖也在此时与她四目交接。东方泽霖给了上官柔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上官柔在接受到他目光中安慰的含义时，慌乱的心不再四处乱跳，可是却总也静不下来。
上方首座上的皇后自然将东方泽霖与上官柔只见的眼神交流看在了眼里，她转眸对东方旭说道：“如此佳节，倘若能喜上加喜，岂不是更好？”
东方旭闻言含笑点了点头，对皇后与自己唱双簧很是满意，他转眸在下方巡视了一番后，刚准备说话时，却见东方泽霄竟是起身站立朝他颔首道：“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东方旭没有想到老三会忽然出来说话，他眼眸一眯，说道：“你且说来。”
东方泽霄垂着眸，说道：“儿臣确实已经到了该纳妃的年纪了，只是，儿臣想要自己选妃，不知父皇能不能应承儿臣的请求？”
东方旭听闻，扬起一抹笑，问道：“霄儿啊，你看上哪家的闺秀了啊？”
东方泽霄双手上前拱手道：“父皇，儿臣看上的女子乃是胤东第一庄慕容山庄庄主的女儿慕容若水。”
“慕容擎天什么时候有女儿了？”
“是啊，他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叫做慕容青山的么？”
“想不到秦王竟然也是一痴情郎啊！”
慕容山庄在胤东素来有名，可是人们只知慕容山庄仅有一个少爷，何时又多出来一个小姐呢？东方泽霄的一番言辞自然引起了众人的议论，也连带着惊诧了几个人，这几个人之中，包括东方泽霖，东方泽雪与凌萧若。
东方泽霖甫一听见东方泽霄的话时，放置于膝盖上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他从来没有想到东方泽霄竟是喜欢上了若儿，并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想要父皇赐婚，东方泽霄素来放浪不羁，他已经有数不清的女子了，却又为何开口要若儿？如此，他又岂能真心对待若儿？不管怎样，若儿是绝对不能嫁给他的！
凌萧若在听见东方泽霄的话后，嘴唇微张第一时间望向东方泽霄，她朝东方泽霄眨了眨眼睛，想要问他老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家伙什么时候竟是看上她了，为什么她不知道？
东方泽霄在接受到凌萧若疑问的目光时朝她微微一笑，那笑本是如沐春风，可是在凌萧若看来却似鬼魅一般，让她忍不住从脚底寒至头顶。
东方旭当然有想到东方泽霄会索要慕容若水为妃，可是，方才那一幕场景历历在目，倘若他真将若儿赐给了老三，那么势必引起老大与老六的愤慨，皇子为了一个女人而陷入争斗之中，这是他作为一个皇帝最不想看到的事。
所以，若儿绝对不能嫁给老三。
东方旭并没有急于反驳东方泽霄，他的眼眸继续在人群中搜寻，须臾，他唤道：“徐爱卿何在？”
左相徐向平闻言旋即出列朝东方旭拱手道：“微臣在。”
东方旭看着徐向平，朝他微笑道：“朕听闻你家千金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通无一不晓，乃是银曜第一才女也。”
徐向平惶恐道：“皇上谬赞了。”
“呵呵，令爱的名声早已传遍胤东，朕又岂能是谬赞？”他说完此话，继而又说道：“朕看啊，令爱与朕的霄儿甚为般配，要不，赐给霄儿做秦王妃，如何？”
东方旭这句虽然是个问句，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一个肯定句，而且还是带着命令口吻的肯定句。因为，在胤东，谁敢跟皇帝老子叫板？
徐向平颔了首，双眼盯着地面不停地打转儿，世人皆知秦王乃是风流种，而皇上竟然想将自己的女儿嫁给秦王，如此，她的女儿还有幸福可言么？可是，没有幸福又能怎样？谁还能嫌弃天家的儿子？他能有抗拒的机会么？
“微臣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徐向平跪在了地上朝东方旭磕起头来。
东方泽霄的大脑在听到东方旭的赐婚时彻底懵了，怔愣须臾，刚想着驳回时，却见蓝风竟是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贤妃娘娘让王爷您莫要顶撞皇上。”
东方泽霄闻言转眸看向了后妃一处，人群中，他第一眼便看到了自己的母妃，英挺的俊眉此时微微蹙在了一起，他的母妃贤妃朝他微微摇了摇头，东方泽霄隐于袖袍中的手握紧成拳，他知道母妃的意思，其实，父皇对他还是不错的，毕竟，他将左相的女儿赐给了他，若是以往，他铁定很高兴，因为娶了左相的女儿，就代表着在朝中获得了一番不可小觑的势力，可是今夜，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乌眸一抬，于不经意间便将视线落在了凌萧若的身上。
也只有在此刻，他才深深地体会到，原来，想要拥有却不能拥有的感觉竟是这般地凄楚。
心间麻麻地涩涩地，还有一些酸胀，他颦了眉，终是缓缓地跪了下去朝东方旭磕头道：“儿臣谢父皇恩典。”
东方泽霖见东方泽霄娶不上若儿了，心上的那块沉石终是稳稳地落了地。
东方旭见儿子答应了婚事，眉眼带着笑，又对众人说道：“诸位爱卿可能不知，慕容山庄的庄主慕容擎天与朕是故友，慕容庄主在十几年前丢失了爱女，去岁方才寻回，而朕身后的这名女子便是慕容山庄的千金慕容若水。”
凌萧若怎么也没有想到，东方旭竟是当真众人的面将她推到了最前方，她不禁转眸看向了东方旭，他究竟意欲为何？
东方旭自动将她眸中的询问忽略掉，只向她招手道：“若儿，过来朕跟前儿。”
凌萧若眼角抽搐，很想说不，可是，她的脚步却背叛了她的神经意识，上前一步去到了东方旭的面前。
然而，当她站立至东方旭跟前儿时，纵然她有一千万种想法，却也没有想到东方旭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只听他对众人说道：“慕容庄主与朕是故友，多年前，当朕还是太子时，朕的皇后，也就是当年的太子妃曾与慕容庄主有过一个约定，那就是他家的女儿要嫁与朕的儿子做媳妇，而今庄主寻到了爱女，朕自当允诺这一场婚事，是以，朕打算将慕容若水赐给太子做良娣。”
轰——
东方旭的这一番言辞对于凌萧若来讲无疑是晴天霹雳，她万万没有想到东方旭会将自己赐给太子。她这一生都是云景轩的妻子，她怎么可以改嫁呢？绝对不行！
而东方泽霖也是一脸的惊愕，他定定地望着父皇身边的女子，父皇竟是要将她赐给自己为妾？
良娣？这个称呼未免太侮辱他的若儿了！
坐于一旁的上官柔在听见这个旨意时，一直微红的脸蛋儿旋即变白，整个人显得有些虚脱，倘若不是柳枝在后扶着她，她估计会晕厥过去。
东方泽霄也被这霹雷般的话语给震惊了，如此，他望向东方泽霖的眸中怒意尤甚从前。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却要嫁给东方泽霖做妾？
东方泽霄垂于身侧的手狠狠地捏紧在了一处，细微时，似乎都能听见咯咯作响声。
凌萧若的大脑死机几秒钟后迅速地反映了过来，一旦反应便跪地在前朝东方旭说道：“请求皇上收回成命，若儿已经嫁为人妇，断不可再嫁了。”
东方泽霖离东方旭比较近，若儿的话语，他自然听了个清楚，闻言，他也起身去到父皇跟前儿跪了下去，说道：“请父皇收回成命！”
若儿想要怎样，他便随着她。
东方旭冷眼睨着跪地的二人，他眼眸一眯说道：“收回成命？如此，你二人是想将朕陷于不忠不义之境地了？”
这句话说得非常的重，倘若东方旭答应他二人的请求，那么他便失了信，一个失信的皇帝还如何能够坐拥天下？
“儿臣从未这样想过。”东方泽霖闻言身躯一震，他抬眸看向东方旭，深邃的眸底有着太多复杂的情绪，那样的情绪让东方旭都不能诠释清楚。
东方旭低哼了一声，说道：“倘若你不应承，那便是陷朕于不义了。”
东方泽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答应吧，他愧对于若儿，不答应吧，又愧对于父皇。
东方旭盯着东方泽霖，忽而一甩手站立起来愤怒道：“霖儿，你当真要朕成为那不忠不义之人么？”
一句愤怒的话语说完之后，东方旭只觉心口的那股气竟是提不上来，转瞬间便跌坐在了龙椅之上。
“皇上！”
“父皇！”
首座之上一声声惊呼传了过来，凌萧若在见到东方旭忽而跌坐于龙椅时也惊了一番，医者的本能反应让她噌地一下蹿了起来，然，当她快要靠近东方旭时却见一玄色的身影更快过于她。
东方泽霖迅速从怀中取出了药瓶，从中拿出一颗药来喂服进了东方旭的口中，继而用内力为东方旭运起功来，好让那药丸能够完全散开。
凌萧若盯着东方泽霖手边上的动作，一股熟悉之感从心底蔓延开来，为什么在这一瞬间，她又错将东方泽霖当成景轩了呢？只因那熟悉的手法与动作么？
脑中轰然炸开，凌萧若只愣愣地盯着东方泽霖看，竟是全然忘记了方才赐婚一事。
“咳咳……”直到东方旭猛烈地咳嗽声传来时，凌萧若方才从怔愣中清醒过来。
“若儿，朕的好孩子，你便应了朕，如何？”当凌萧若仍旧沉浸于东方泽霖的身影时，东方旭忽而穿越了人群握住了凌萧若的手。
“这……”
凌萧若的脑中一片混乱，在去东海之时，她偶尔也会将东方泽霖看成云景轩，只因他们身材的相似，可是在接触中，她也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他不是景轩，因为身上的味道不同，不过，味道倒是可以掩盖，东方泽霖的身上一直带着淡淡的薄荷香气，如此，他本身的味道便可以掩盖了。可是眼眸呢？眼眸的颜色又是怎么一回事？想要区别一个人，最主要的就是看眼眸，东方泽霖的眼眸是重瞳，而景轩则是一双凤眸，清莹泓澈。难道说，古代也有一种叫做猫眼的东西，可以放入瞳孔之中？
那身份呢？东方泽霖可是胤东的太子，这样的身份又是怎么捏造出来的呢？
这些会不会是因为她太过思念景轩了，所以才会无端端地臆想？
东方泽霖转眸看了一眼有些神思恍惚的凌萧若，他眼眸一垂似是记起什么事情一般，遂再度转眸对东方旭说道：“父皇，您的身体要紧，让儿臣先扶您回殿休息吧，赐婚的事稍后再议不迟。”
东方旭听后，抬手抚上了自己的胸口，他说道：“霖儿啊，倘若你真为朕考虑，便给朕生个大胖小子出来，朕这种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不在了，朕若看不到你的孩子，朕怎么能够瞑目？”
“父皇，您在说什么啊？只要再吃一段时间的药，哮喘病症便可以康复的。”
东方旭没有看向东方泽霖，只抬眸凝望着凌萧若，继续以情动人：“慕容丫头，你想眼睁睁地看着朕因为你的拒婚而死么？”
凌萧若看着东方旭，从未想过，这个皇帝竟然用死来威胁自己，他这是在弥补年轻时的遗憾吧？
凌萧若微微闭上眼眸，脑中忽而闪过一个念头，现在摆在她面前最要紧的事便是从东方泽霖手中拿走玉玲珑，如果名正言顺的入了他的东宫，她岂不是更加容易拿到玉玲珑了么？至于东方泽霖，她不想让他碰自己，他永远也别想靠近她半分。
如是想着，凌萧若终是眼眸一垂，神色一敛，低声道：“谢皇上恩典。”
凌萧若的言语一出，东方泽霖扶住东方旭的手随之一僵，对于若儿心思的忽然转变，他微微有些惊诧，微诧之后，他又想到了一些事情，似乎已经猜测出来若儿忽然间答应的缘由，一旦猜出缘由，眸底深处便又出现了一抹深深地伤痛，为了那一句承诺，她竟然委曲求全到如此地步，他这一生，终究是欠若儿太多太多了。只希望自己所做的一切能够偿还于她。
东方旭在听得凌萧若的话语后，整个人顿觉神清气爽起来，他再度咳嗽了两声直接无视东方泽霖的反应，随后转眸对皇后说道：“皇后啊，你选个黄道吉日便将这两个婚事办了吧，双喜临门，好啊。”
皇后闻言，喜笑颜开道：“臣妾遵命。”
首座上的人虽然各怀心事，但是到底也没有类似于绝望的悲伤，可是那下首的人便没有这般的心性了。
“太子妃娘娘，您怎么了？”只听得人群之中，柳枝的声音忽然窜高，那尖利而嘶哑的声音让众人都随之一震。
东方泽霖闻言，眸中神色一黯，旋即对东方旭说道：“父皇，儿臣下去看看。”
东方旭瞄了一眼已经乱作一团的王妃席桌，朝东方泽霖点了点头：“去吧，好好照顾柔丫头。”
东方泽霖旋即起身下了首座直奔上官柔而去，拨开人群后方才发现上官柔脸色苍白地晕倒在了柳枝怀中。
“柔儿，你怎么了？”东方泽霖将上官柔打横抱起，玄色的身影迅疾消失在了黑压压的人群之中。
凌萧若立在首座之上，凝望着东方泽霖抱着上官柔远去的身影，心中升起一股酸意之时也有惆怅之感慢慢袭来，上官柔，她该是会恨自己的吧？以前她嫁给云景轩时，她就说自己抢了她的爱人，如今她竟是再度与她争抢。
不过，她的心不在东方泽霖身上，就算她再恨自己，为了景轩，她也绝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东方泽霄隔着人群远远地望向了凌萧若，他见她的眼眸追随着东方泽霖而去，这个女子，竟是宁愿当东方泽霖的妾也不愿当自己的妻么？
他东方泽霖就有那么好么？
长久以来，心中憋着的那股气，似乎越来越盛了。
一场端午筵席因着赐婚一事闹了不小的风波，待一切安定后，东方旭又似没事人一般扬手道：“晚宴继续。”
如此，丝竹声再起，歌舞继续上演，宾客们也开始三三两两的品评与喝酒。
夜色，也在人们的交谈中慢慢变得浓郁起来。
这厢，东方泽霖抱着上官柔朝东宫奔去，入得殿内后，他才将手放置在她的脉搏之上探起脉来，待探完脉后，他从怀中取出一粒丹药放入了上官柔的口中。
清宏清宇跟在他的身后，清宇的神色显得有些焦急：“主子，太子妃她没什么大碍吧？”
不待东方泽霖回话，清宏已然转眸瞪了一眼清宇，清宇脖子一缩，没有再说话，只是那眼眸却一直瞟向床榻之上的人儿。
东方泽霖守候在床榻边等待着上官柔的苏醒，他知道今天这事对她的打击太大了，以至于才会眩晕过去。可是这事，当真是他不能够控制的，只因对象是若儿。
殿内的鼎炉内燃着袅袅熏香，沙漏静静垂落，一时间，寂静无声。
良久，上官柔才从昏睡中渐渐醒来，一旦睁眼，便见到了那个坐在榻前的身影，她的眸中云着泪帘，隔着剔透之物朝前望去，他的俊颜却依旧深刻。
起初，当她刚刚嫁到胤东时，她对他还有些排斥，毕竟自己的心里装有一个景轩，可是后来，他对她的好，对她的宠让她渐渐地忘记了景轩，不知从何时起，她的心里便装有一个他了。她知道，自己是深深地爱上了面前这个男子了。
而今，这个他也要被人分享了么？分享的对象还是那个抢走她景轩的凌萧若！
她知道，这一切原是她的错，倘若她能为他生下一男半女，倒也不至于有今日这个果，可是，她不甘啊，为什么那个激将要做良娣的女子会是凌萧若呢？她怎么配？她不是凌家三小姐么？怎么一转身却又变成了慕容若水了？她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霖，你是答应父皇要娶慕容若水了么？你知道她是谁么？”上官柔哽咽出声，一双纤手紧紧地握住了东方泽霖的臂膀。
东方泽霖见状，转眸示意清宏与清宇离开，待他二人离开后，他抬手抹去了上官柔脸颊之上的泪水，回道：“她不是慕容若水么？”
上官柔激动地支撑起身子，她摇头道：“不是的，她才不是什么慕容若水，她的名字叫凌萧若，她曾经嫁给了临南的靖王，她是靖王妃！”
“你说什么？”东方泽霖故作惊讶地问道。
上官柔握紧了东方泽霖的手臂，哭诉道：“霖，她已经嫁过人了，她怎么可以骗父皇说她是慕容山庄的小姐，再来嫁给你呢？她怎么有这个资格？”
东方泽霖固然会护着上官柔，可是她这番言语却也让他内心揪痛，他的若儿怎会没有这个资格，只是，现在的他没有资格拥有她而已，一点资格也没有。
“她确实是慕容擎天的女儿。”东方泽霖淡淡的一句话，不仅驳回了上官柔的话，也连带着表明了自己的心声。
这句话语虽淡，可是，在上官柔听来却如若判死刑一般，她无助地望着东方泽霖，泪水滚滚而落：“霖，你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你对于她成为你良娣一事很满意了？也不管她是否嫁过人？”
既然霖都知道凌萧若便是慕容若水，那么皇上肯定也是知道的，如此，这场婚事岂不是就是板子上钉钉的事了么？
东方泽霖抹干了她颊上的泪水，叹道：“父皇的病你也是知道的，一切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你莫要担心。”
说实话，他着实没有想到父皇会将若儿赐给他为妾，当他听到若儿答应时，他的心也就跟着乱了。
之前，所有的计划都按照他期望的那样在运转，可是，当他在斐济看到若儿之后，他就该知道，一切都将出现意外了，因为，若儿也是一个执着的女子，她绝对不会轻言放弃。
不过，既然若儿都答应了，他自然不能拂了她的意，她想要怎样，都行。
“那，你会爱上她么？”上官柔不依不饶地继续问道，她抬眸睇着东方泽霖，的神情中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在胤东，谁敢忤逆东方旭的话？
凌萧若貌美如花，男子素来喜欢这样的女子，倘若她嫁来东宫，自己还有安生的日子可以过么？霖还会继续似以前那般宠着她，爱着她么？
东方泽霖闻言，敛了眸，避开了上官柔灼灼的视线，转而看向她那三千青丝，他的眼眸深邃如海，仿似透过她看向了另外一名女子，她的墨发也是如此的柔顺，似上好的丝缎一般。
会不会爱上？相思早已入骨，他又岂能忘怀？他与她之间的这段情，怕是生生世世都会铭刻在心了吧？
“不会……”东方泽霖的声音很低，但是，每个字却是清晰异常的。
上官柔似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扑进了东方泽霖的怀中，泪水泛滥而出：“霖，我孤零零一人嫁来胤东，除了你以外便只有柳枝这么一个亲人了……我好害怕，好担心，担心你有一天不再要我，不再爱我了……”
东方泽霖抬手顺着她的墨发，叹道：“柔儿，怎么会呢？你莫要这样想。”
说话之际，他闭上了眼眸，在心间说道：柔儿，对不起，我始终都会离开你的，往后的日子，你一个人，一定要坚强。
上官柔柔若无骨地瘫软在东方泽霖的怀中，在东方泽霖的视线未及之处，水眸中浮现出了丝丝阴鸷，凌萧若，她嫁来东宫之后，她定然不会让她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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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旭的这番言语一出，有两个人僵直了身子，其一自然就是东方泽霖，还有一人便是东方泽霄。
因为他们父皇话里的含义已经十分明显了，东方泽霁是四皇子，他的皇兄有三人，大皇子已经膝下有子了，剩下的两个不就是太子与三皇子么？
东方旭的赐婚言语不仅让这两人僵直了身子，也让在场的所有人唏嘘感慨起来，不少人将目光投向了上官柔。
众所周知，太子对太子妃可谓情深似海，自太子妃嫁来胤东之后太子身边仅有她一名女子，而今皇帝要赐婚了，这上官柔又该如何想呢？
而那东方泽霄素来不羁，早已过了弱冠之年却迟迟不纳妃，听皇上的这番言语，想必今年是必定要纳妃的了。
上官柔在听见父皇要为太子纳妾时，水眸中旋即云满了晶莹之中，只是碍着人多，她生生将那泪水憋了回去，待她强忍住泪水后第一时间抬眸看向了东方泽霖，而东方泽霖也在此时与她四目交接。东方泽霖给了上官柔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上官柔在接受到他目光中安慰的含义时，慌乱的心不再四处乱跳，可是却总也静不下来。
上方首座上的皇后自然将东方泽霖与上官柔只见的眼神交流看在了眼里，她转眸对东方旭说道：“如此佳节，倘若能喜上加喜，岂不是更好？”
东方旭闻言含笑点了点头，对皇后与自己唱双簧很是满意，他转眸在下方巡视了一番后，刚准备说话时，却见东方泽霄竟是起身站立朝他颔首道：“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东方旭没有想到老三会忽然出来说话，他眼眸一眯，说道：“你且说来。”
东方泽霄垂着眸，说道：“儿臣确实已经到了该纳妃的年纪了，只是，儿臣想要自己选妃，不知父皇能不能应承儿臣的请求？”
东方旭听闻，扬起一抹笑，问道：“霄儿啊，你看上哪家的闺秀了啊？”
东方泽霄双手上前拱手道：“父皇，儿臣看上的女子乃是胤东第一庄慕容山庄庄主的女儿慕容若水。”
“慕容擎天什么时候有女儿了？”
“是啊，他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叫做慕容青山的么？”
“想不到秦王竟然也是一痴情郎啊！”
慕容山庄在胤东素来有名，可是人们只知慕容山庄仅有一个少爷，何时又多出来一个小姐呢？东方泽霄的一番言辞自然引起了众人的议论，也连带着惊诧了几个人，这几个人之中，包括东方泽霖，东方泽雪与凌萧若。
东方泽霖甫一听见东方泽霄的话时，放置于膝盖上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他从来没有想到东方泽霄竟是喜欢上了若儿，并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想要父皇赐婚，东方泽霄素来放浪不羁，他已经有数不清的女子了，却又为何开口要若儿？如此，他又岂能真心对待若儿？不管怎样，若儿是绝对不能嫁给他的！
凌萧若在听见东方泽霄的话后，嘴唇微张第一时间望向东方泽霄，她朝东方泽霄眨了眨眼睛，想要问他老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家伙什么时候竟是看上她了，为什么她不知道？
东方泽霄在接受到凌萧若疑问的目光时朝她微微一笑，那笑本是如沐春风，可是在凌萧若看来却似鬼魅一般，让她忍不住从脚底寒至头顶。
东方旭当然有想到东方泽霄会索要慕容若水为妃，可是，方才那一幕场景历历在目，倘若他真将若儿赐给了老三，那么势必引起老大与老六的愤慨，皇子为了一个女人而陷入争斗之中，这是他作为一个皇帝最不想看到的事。
所以，若儿绝对不能嫁给老三。
东方旭并没有急于反驳东方泽霄，他的眼眸继续在人群中搜寻，须臾，他唤道：“徐爱卿何在？”
左相徐向平闻言旋即出列朝东方旭拱手道：“微臣在。”
东方旭看着徐向平，朝他微笑道：“朕听闻你家千金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通无一不晓，乃是银曜第一才女也。”
徐向平惶恐道：“皇上谬赞了。”
“呵呵，令爱的名声早已传遍胤东，朕又岂能是谬赞？”他说完此话，继而又说道：“朕看啊，令爱与朕的霄儿甚为般配，要不，赐给霄儿做秦王妃，如何？”
东方旭这句虽然是个问句，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一个肯定句，而且还是带着命令口吻的肯定句。因为，在胤东，谁敢跟皇帝老子叫板？
徐向平颔了首，双眼盯着地面不停地打转儿，世人皆知秦王乃是风流种，而皇上竟然想将自己的女儿嫁给秦王，如此，她的女儿还有幸福可言么？可是，没有幸福又能怎样？谁还能嫌弃天家的儿子？他能有抗拒的机会么？
“微臣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徐向平跪在了地上朝东方旭磕起头来。
东方泽霄的大脑在听到东方旭的赐婚时彻底懵了，怔愣须臾，刚想着驳回时，却见蓝风竟是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贤妃娘娘让王爷您莫要顶撞皇上。”
东方泽霄闻言转眸看向了后妃一处，人群中，他第一眼便看到了自己的母妃，英挺的俊眉此时微微蹙在了一起，他的母妃贤妃朝他微微摇了摇头，东方泽霄隐于袖袍中的手握紧成拳，他知道母妃的意思，其实，父皇对他还是不错的，毕竟，他将左相的女儿赐给了他，若是以往，他铁定很高兴，因为娶了左相的女儿，就代表着在朝中获得了一番不可小觑的势力，可是今夜，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乌眸一抬，于不经意间便将视线落在了凌萧若的身上。
也只有在此刻，他才深深地体会到，原来，想要拥有却不能拥有的感觉竟是这般地凄楚。
心间麻麻地涩涩地，还有一些酸胀，他颦了眉，终是缓缓地跪了下去朝东方旭磕头道：“儿臣谢父皇恩典。”
东方泽霖见东方泽霄娶不上若儿了，心上的那块沉石终是稳稳地落了地。
东方旭见儿子答应了婚事，眉眼带着笑，又对众人说道：“诸位爱卿可能不知，慕容山庄的庄主慕容擎天与朕是故友，慕容庄主在十几年前丢失了爱女，去岁方才寻回，而朕身后的这名女子便是慕容山庄的千金慕容若水。”
凌萧若怎么也没有想到，东方旭竟是当真众人的面将她推到了最前方，她不禁转眸看向了东方旭，他究竟意欲为何？
东方旭自动将她眸中的询问忽略掉，只向她招手道：“若儿，过来朕跟前儿。”
凌萧若眼角抽搐，很想说不，可是，她的脚步却背叛了她的神经意识，上前一步去到了东方旭的面前。
然而，当她站立至东方旭跟前儿时，纵然她有一千万种想法，却也没有想到东方旭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只听他对众人说道：“慕容庄主与朕是故友，多年前，当朕还是太子时，朕的皇后，也就是当年的太子妃曾与慕容庄主有过一个约定，那就是他家的女儿要嫁与朕的儿子做媳妇，而今庄主寻到了爱女，朕自当允诺这一场婚事，是以，朕打算将慕容若水赐给太子做良娣。”
轰——
东方旭的这一番言辞对于凌萧若来讲无疑是晴天霹雳，她万万没有想到东方旭会将自己赐给太子。她这一生都是云景轩的妻子，她怎么可以改嫁呢？绝对不行！
而东方泽霖也是一脸的惊愕，他定定地望着父皇身边的女子，父皇竟是要将她赐给自己为妾？
良娣？这个称呼未免太侮辱他的若儿了！
坐于一旁的上官柔在听见这个旨意时，一直微红的脸蛋儿旋即变白，整个人显得有些虚脱，倘若不是柳枝在后扶着她，她估计会晕厥过去。
东方泽霄也被这霹雷般的话语给震惊了，如此，他望向东方泽霖的眸中怒意尤甚从前。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却要嫁给东方泽霖做妾？
东方泽霄垂于身侧的手狠狠地捏紧在了一处，细微时，似乎都能听见咯咯作响声。
凌萧若的大脑死机几秒钟后迅速地反映了过来，一旦反应便跪地在前朝东方旭说道：“请求皇上收回成命，若儿已经嫁为人妇，断不可再嫁了。”
东方泽霖离东方旭比较近，若儿的话语，他自然听了个清楚，闻言，他也起身去到父皇跟前儿跪了下去，说道：“请父皇收回成命！”
若儿想要怎样，他便随着她。
东方旭冷眼睨着跪地的二人，他眼眸一眯说道：“收回成命？如此，你二人是想将朕陷于不忠不义之境地了？”
这句话说得非常的重，倘若东方旭答应他二人的请求，那么他便失了信，一个失信的皇帝还如何能够坐拥天下？
“儿臣从未这样想过。”东方泽霖闻言身躯一震，他抬眸看向东方旭，深邃的眸底有着太多复杂的情绪，那样的情绪让东方旭都不能诠释清楚。
东方旭低哼了一声，说道：“倘若你不应承，那便是陷朕于不义了。”
东方泽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答应吧，他愧对于若儿，不答应吧，又愧对于父皇。
东方旭盯着东方泽霖，忽而一甩手站立起来愤怒道：“霖儿，你当真要朕成为那不忠不义之人么？”
一句愤怒的话语说完之后，东方旭只觉心口的那股气竟是提不上来，转瞬间便跌坐在了龙椅之上。
“皇上！”
“父皇！”
首座之上一声声惊呼传了过来，凌萧若在见到东方旭忽而跌坐于龙椅时也惊了一番，医者的本能反应让她噌地一下蹿了起来，然，当她快要靠近东方旭时却见一玄色的身影更快过于她。
东方泽霖迅速从怀中取出了药瓶，从中拿出一颗药来喂服进了东方旭的口中，继而用内力为东方旭运起功来，好让那药丸能够完全散开。
凌萧若盯着东方泽霖手边上的动作，一股熟悉之感从心底蔓延开来，为什么在这一瞬间，她又错将东方泽霖当成景轩了呢？只因那熟悉的手法与动作么？
脑中轰然炸开，凌萧若只愣愣地盯着东方泽霖看，竟是全然忘记了方才赐婚一事。
“咳咳……”直到东方旭猛烈地咳嗽声传来时，凌萧若方才从怔愣中清醒过来。
“若儿，朕的好孩子，你便应了朕，如何？”当凌萧若仍旧沉浸于东方泽霖的身影时，东方旭忽而穿越了人群握住了凌萧若的手。
“这……”
凌萧若的脑中一片混乱，在去东海之时，她偶尔也会将东方泽霖看成云景轩，只因他们身材的相似，可是在接触中，她也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他不是景轩，因为身上的味道不同，不过，味道倒是可以掩盖，东方泽霖的身上一直带着淡淡的薄荷香气，如此，他本身的味道便可以掩盖了。可是眼眸呢？眼眸的颜色又是怎么一回事？想要区别一个人，最主要的就是看眼眸，东方泽霖的眼眸是重瞳，而景轩则是一双凤眸，清莹泓澈。难道说，古代也有一种叫做猫眼的东西，可以放入瞳孔之中？
那身份呢？东方泽霖可是胤东的太子，这样的身份又是怎么捏造出来的呢？
这些会不会是因为她太过思念景轩了，所以才会无端端地臆想？
东方泽霖转眸看了一眼有些神思恍惚的凌萧若，他眼眸一垂似是记起什么事情一般，遂再度转眸对东方旭说道：“父皇，您的身体要紧，让儿臣先扶您回殿休息吧，赐婚的事稍后再议不迟。”
东方旭听后，抬手抚上了自己的胸口，他说道：“霖儿啊，倘若你真为朕考虑，便给朕生个大胖小子出来，朕这种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不在了，朕若看不到你的孩子，朕怎么能够瞑目？”
“父皇，您在说什么啊？只要再吃一段时间的药，哮喘病症便可以康复的。”
东方旭没有看向东方泽霖，只抬眸凝望着凌萧若，继续以情动人：“慕容丫头，你想眼睁睁地看着朕因为你的拒婚而死么？”
凌萧若看着东方旭，从未想过，这个皇帝竟然用死来威胁自己，他这是在弥补年轻时的遗憾吧？
凌萧若微微闭上眼眸，脑中忽而闪过一个念头，现在摆在她面前最要紧的事便是从东方泽霖手中拿走玉玲珑，如果名正言顺的入了他的东宫，她岂不是更加容易拿到玉玲珑了么？至于东方泽霖，她不想让他碰自己，他永远也别想靠近她半分。
如是想着，凌萧若终是眼眸一垂，神色一敛，低声道：“谢皇上恩典。”
凌萧若的言语一出，东方泽霖扶住东方旭的手随之一僵，对于若儿心思的忽然转变，他微微有些惊诧，微诧之后，他又想到了一些事情，似乎已经猜测出来若儿忽然间答应的缘由，一旦猜出缘由，眸底深处便又出现了一抹深深地伤痛，为了那一句承诺，她竟然委曲求全到如此地步，他这一生，终究是欠若儿太多太多了。只希望自己所做的一切能够偿还于她。
东方旭在听得凌萧若的话语后，整个人顿觉神清气爽起来，他再度咳嗽了两声直接无视东方泽霖的反应，随后转眸对皇后说道：“皇后啊，你选个黄道吉日便将这两个婚事办了吧，双喜临门，好啊。”
皇后闻言，喜笑颜开道：“臣妾遵命。”
首座上的人虽然各怀心事，但是到底也没有类似于绝望的悲伤，可是那下首的人便没有这般的心性了。
“太子妃娘娘，您怎么了？”只听得人群之中，柳枝的声音忽然窜高，那尖利而嘶哑的声音让众人都随之一震。
东方泽霖闻言，眸中神色一黯，旋即对东方旭说道：“父皇，儿臣下去看看。”
东方旭瞄了一眼已经乱作一团的王妃席桌，朝东方泽霖点了点头：“去吧，好好照顾柔丫头。”
东方泽霖旋即起身下了首座直奔上官柔而去，拨开人群后方才发现上官柔脸色苍白地晕倒在了柳枝怀中。
“柔儿，你怎么了？”东方泽霖将上官柔打横抱起，玄色的身影迅疾消失在了黑压压的人群之中。
凌萧若立在首座之上，凝望着东方泽霖抱着上官柔远去的身影，心中升起一股酸意之时也有惆怅之感慢慢袭来，上官柔，她该是会恨自己的吧？以前她嫁给云景轩时，她就说自己抢了她的爱人，如今她竟是再度与她争抢。
不过，她的心不在东方泽霖身上，就算她再恨自己，为了景轩，她也绝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东方泽霄隔着人群远远地望向了凌萧若，他见她的眼眸追随着东方泽霖而去，这个女子，竟是宁愿当东方泽霖的妾也不愿当自己的妻么？
他东方泽霖就有那么好么？
长久以来，心中憋着的那股气，似乎越来越盛了。
一场端午筵席因着赐婚一事闹了不小的风波，待一切安定后，东方旭又似没事人一般扬手道：“晚宴继续。”
如此，丝竹声再起，歌舞继续上演，宾客们也开始三三两两的品评与喝酒。
夜色，也在人们的交谈中慢慢变得浓郁起来。
这厢，东方泽霖抱着上官柔朝东宫奔去，入得殿内后，他才将手放置在她的脉搏之上探起脉来，待探完脉后，他从怀中取出一粒丹药放入了上官柔的口中。
清宏清宇跟在他的身后，清宇的神色显得有些焦急：“主子，太子妃她没什么大碍吧？”
不待东方泽霖回话，清宏已然转眸瞪了一眼清宇，清宇脖子一缩，没有再说话，只是那眼眸却一直瞟向床榻之上的人儿。
东方泽霖守候在床榻边等待着上官柔的苏醒，他知道今天这事对她的打击太大了，以至于才会眩晕过去。可是这事，当真是他不能够控制的，只因对象是若儿。
殿内的鼎炉内燃着袅袅熏香，沙漏静静垂落，一时间，寂静无声。
良久，上官柔才从昏睡中渐渐醒来，一旦睁眼，便见到了那个坐在榻前的身影，她的眸中云着泪帘，隔着剔透之物朝前望去，他的俊颜却依旧深刻。
起初，当她刚刚嫁到胤东时，她对他还有些排斥，毕竟自己的心里装有一个景轩，可是后来，他对她的好，对她的宠让她渐渐地忘记了景轩，不知从何时起，她的心里便装有一个他了。她知道，自己是深深地爱上了面前这个男子了。
而今，这个他也要被人分享了么？分享的对象还是那个抢走她景轩的凌萧若！
她知道，这一切原是她的错，倘若她能为他生下一男半女，倒也不至于有今日这个果，可是，她不甘啊，为什么那个激将要做良娣的女子会是凌萧若呢？她怎么配？她不是凌家三小姐么？怎么一转身却又变成了慕容若水了？她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霖，你是答应父皇要娶慕容若水了么？你知道她是谁么？”上官柔哽咽出声，一双纤手紧紧地握住了东方泽霖的臂膀。
东方泽霖见状，转眸示意清宏与清宇离开，待他二人离开后，他抬手抹去了上官柔脸颊之上的泪水，回道：“她不是慕容若水么？”
上官柔激动地支撑起身子，她摇头道：“不是的，她才不是什么慕容若水，她的名字叫凌萧若，她曾经嫁给了临南的靖王，她是靖王妃！”
“你说什么？”东方泽霖故作惊讶地问道。
上官柔握紧了东方泽霖的手臂，哭诉道：“霖，她已经嫁过人了，她怎么可以骗父皇说她是慕容山庄的小姐，再来嫁给你呢？她怎么有这个资格？”
东方泽霖固然会护着上官柔，可是她这番言语却也让他内心揪痛，他的若儿怎会没有这个资格，只是，现在的他没有资格拥有她而已，一点资格也没有。
“她确实是慕容擎天的女儿。”东方泽霖淡淡的一句话，不仅驳回了上官柔的话，也连带着表明了自己的心声。
这句话语虽淡，可是，在上官柔听来却如若判死刑一般，她无助地望着东方泽霖，泪水滚滚而落：“霖，你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你对于她成为你良娣一事很满意了？也不管她是否嫁过人？”
既然霖都知道凌萧若便是慕容若水，那么皇上肯定也是知道的，如此，这场婚事岂不是就是板子上钉钉的事了么？
东方泽霖抹干了她颊上的泪水，叹道：“父皇的病你也是知道的，一切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你莫要担心。”
说实话，他着实没有想到父皇会将若儿赐给他为妾，当他听到若儿答应时，他的心也就跟着乱了。
之前，所有的计划都按照他期望的那样在运转，可是，当他在斐济看到若儿之后，他就该知道，一切都将出现意外了，因为，若儿也是一个执着的女子，她绝对不会轻言放弃。
不过，既然若儿都答应了，他自然不能拂了她的意，她想要怎样，都行。
“那，你会爱上她么？”上官柔不依不饶地继续问道，她抬眸睇着东方泽霖，的神情中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在胤东，谁敢忤逆东方旭的话？
凌萧若貌美如花，男子素来喜欢这样的女子，倘若她嫁来东宫，自己还有安生的日子可以过么？霖还会继续似以前那般宠着她，爱着她么？
东方泽霖闻言，敛了眸，避开了上官柔灼灼的视线，转而看向她那三千青丝，他的眼眸深邃如海，仿似透过她看向了另外一名女子，她的墨发也是如此的柔顺，似上好的丝缎一般。
会不会爱上？相思早已入骨，他又岂能忘怀？他与她之间的这段情，怕是生生世世都会铭刻在心了吧？
“不会……”东方泽霖的声音很低，但是，每个字却是清晰异常的。
上官柔似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扑进了东方泽霖的怀中，泪水泛滥而出：“霖，我孤零零一人嫁来胤东，除了你以外便只有柳枝这么一个亲人了……我好害怕，好担心，担心你有一天不再要我，不再爱我了……”
东方泽霖抬手顺着她的墨发，叹道：“柔儿，怎么会呢？你莫要这样想。”
说话之际，他闭上了眼眸，在心间说道：柔儿，对不起，我始终都会离开你的，往后的日子，你一个人，一定要坚强。
上官柔柔若无骨地瘫软在东方泽霖的怀中，在东方泽霖的视线未及之处，水眸中浮现出了丝丝阴鸷，凌萧若，她嫁来东宫之后，她定然不会让她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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