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阿梓。”
相泽梓恍惚间陷入了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一个人牵起了她的手，随着对方的步伐，迷雾开始慢慢地消退。
前面牵引她的少女转过头，脸上灿烂的笑容似阳光一般，驱散白雾，显露被隐藏的景致。
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两边，是整整齐齐的洁白栅栏，花圃里种着各色的花，最醒目的不过那大片金灿的向日葵。
“真高兴你能来见我，我还以为你会不来呢，坐飞机很辛苦吧！”桐桐松手，改为挽住相泽梓的臂弯，“虽然有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年没见了，但是阿梓看上去一点都没变。”
相泽梓怔怔地看着桐桐的侧脸，从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应答声。
桐桐似乎一点都没察觉出相泽梓的不对劲，兴高采烈地跟她介绍起自己的家，温柔的妈妈、可靠的爸爸，还有一只白得像棉花糖的猫。
“还有哦……”她轻轻附在相泽梓的耳边，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分享快乐，“我要做姐姐啦。”
说完，她放开手，脚步轻盈，洁白的裙边旋成一朵花。
终于支撑不住，相泽梓眨眨干涩的眼睛，她想起来了。
桐桐被领养之后，很快就跟着养父母去了国外，在此期间，她们有通过电话保持联系。直到她高中毕业的那年暑假——
“阿梓，来找我吧。”
她一直都是这样，很少用疑问的语气。
“别担心，我会给你买来回的机票，去机场接你的。”
“我们好久没见了，我很想你。”
相泽梓应下了。
但是那年因为院长妈妈突发脑梗，她作为陪护照顾院长妈妈，没能去成。
自此，在她穿越之前，她们再也没见过面。
……
“阿梓，你怎么都不说话？是太久没见，害羞了吗？”
桐桐的声音拉回相泽梓的思绪。
相泽梓长长呼出一口气后，眉眼微微弯起，“是啊，因为你很好看嘛。”
桐桐一愣，脸颊浮现一片薄薄的红晕，“……讨厌，你好直接。”
如果叫宫城阳子看见现在的相泽梓，一定会高呼情感骗子。
世界之外。
良人悄悄潜入，只要在梦世界里杀死做梦人的意识，相对应的，现实世界里的她也会死亡。所以，他会勾引出人心底最深层的渴望，由此缔造出让当事人沉湎的梦。
因为是梦境，所以他变换起自己的身形也格外随心所欲。他把自己融入地面，变成一滩黑色的影子。
良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移动。
“院长妈妈身体还好吧，小衡姐姐一定还没找到男朋友……”
两个年级相仿的少女面对面坐在花园里。其中金发的少女手肘支在桌子上，捧着自己的脸，耐心地听另一个女孩说不完的话。
脸上是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温柔笑容。
良人悄无声息地潜到相泽梓的脚底，打算趁她不注意，一口吞噬掉她的意识体。
这样专注的眼神，可笑的表情……
很好，这女人已经完全沉迷进这个梦了。良人在心里断定。
普通到会让人忽视的黑影蠢蠢欲动，试图伸出自己黑暗的爪牙……
黑幕已经笼罩住相泽梓的大半个身子，但是两位少女却似乎毫无察觉，一个兴奋地讲述自己的经历，另一个笑眯眯地时不时点头回应。
这般简单，良人忍不住加快扩张的速度。
直到黑幕遮住了相泽梓的眼睛……
嗷！！！
良人痛呼，连带着黑影也瑟缩了一下，重新钻回地底。
相泽梓不知道什么时候低下了头，明明他现在浑身黢黑，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脸在哪里。
但他总觉得相泽梓正注视着他的眼睛。
虽然她的笑容因为对面的少女仍保持一个柔和的弧度，但从她的眼神里，良人精准地捕捉到这一个信息——“再敢挡我视线就杀了你”。
实质性的杀意让良人如坠冰水，寒意刺骨。
良人不知道自己保持这个姿势多久了……似乎参与她们的全程对话。
但他虽然在场，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桐桐，我该走了。”相泽梓站起身，两只脚不离良人化身的黑影。
桐桐愣了一下，她抿抿嘴，一会儿又扬起笑容，“嗯，拜拜。”
“我就不送你了。”她坐在椅子上没有起来。
梦境消散的最后一刻，停留在桐桐释怀的笑容上。
活动中心。
伏黑甚尔屈起一只脚坐在成堆的钢筋上，远远观望那边的战况。
如果园田茂胜了，就准备收到一大笔钱；如果相泽梓胜了，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继续过搬砖的生活。
算起来……
信男伏黑甚尔虔心祷告，教祖大人加油。
然而，当结界里黑压压的一片褪去，伏黑甚尔仅看了一眼，就乖乖回去继续工作了。
敌方三个人趴了两个，剩下的还是一个毫无战斗力的大叔。而大Boss这边虽然倒了一个最菜的，但还是游刃有余，一拳打100个园田茂不成问题。
大叔表面上强装镇定，但实际上他背在身后的手已经开始止不住地颤抖，“盘、盘星教交接的……具体事宜，我、我想，我们可以再谈谈。”
相泽梓没有理他，蹲到瘫软在地上的良人面前，“谢谢你赞助的美梦。”
然后下一句就是：“有跳……哦不，有换个工作环境的想法吗？”
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良人缓缓出现一个“？”。
美梦？这是嘲讽吗？
相泽梓伸手，“吃住全包、朝九晚五、单休、有五险一金。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如果有意向的话，工资我们可以稍后再谈。”
“当然，会比你预想的要高。”
梦境的反噬让良人现在的样子有点狼狈，过长的黑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鼓鼓的肌肉已经消下去了，西装破碎地搭在身上，根本遮不住什么。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停留在少女白皙柔嫩的掌心上，又看看大势已去的园田茂。
“以后请多指教。”良人把手搭在相泽梓的手心上，“老板。”
“合作愉快。”相泽梓轻轻一扯，良人就从地上站起来了。
良人似乎很快就适应了角色，略微整理着装之后，站在相泽梓的身后。
随后，相泽梓把目光投向光头男人、崇造，这次，她的言语更加直接，“接受跳槽吗？”
“一份工资更高、待遇更好的工作。我很看好你的能力。”
崇造一下子被相泽梓的魄力镇住了，凶狠的一张脸变得有些呆。
“考虑好了吗？”相泽梓问。
崇造的内心正天人交战，可能是未来老板的人向他抛出橄榄枝，抓住的话，自己的人生将会得到一次大提升。
拒绝……那也就拒绝了。
许久都没得到对方的回应。
“那好吧。”相泽梓说，“看来你还没这个打算。”
相泽梓也不再挽留。
园田茂在一边做了许久的背景板，他擦擦额角留下的冷汗，颇为欣慰地看着崇造，“我果然没看错你啊崇造，不枉费我以前那么看重你。”
说完，他略有些得意地看向相泽梓。
“你在高兴什么？”相泽梓费解，“人到中年被裁员很值得骄傲吗？”
“还是在高兴经营那么多年竟然还有一个下属愿意继续追随自己？”
园田茂的胸口被接二连三地飞来的箭刺穿。
“……你脚下站着的地，是我的。”他艰难地吐出一句。
相泽梓：“哦，什么时候有空去办个过户？”
新老板……太虎了，良人在心里想，但是实力摆在这里。
园田茂心口疼的连额头上的肉瘤都在抽搐，“你不会真的以为能让我心甘情愿地交出盘星教吧？”
这一点相泽梓心知肚明，“我当然没这么想。”
“毕竟这块招牌你经营多年，我也不忍心夺人所爱，如果你想用的话就继续用吧。”
园田茂：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他指的是盘星教这块招牌吗？他说的是这块地啊！
“但是，如果你想抢我们客源的话……”相泽梓语调转折，“你知道的，让一个人消失得悄无声息，我想应该不难。”
威胁！
园田茂吞咽口水，“你，你不要脸，到底是谁抢谁客源？”
金发少女笑了，笑容能甜到人的心坎里去，仿佛嘴里含了一块蜜糖，园田茂也微微有些被蛊住了。
她说：“所以劝你不要不识抬举。”
园田茂：“……”是我魔怔了。
突然，园田茂已经一瞟，看见路人一样经过的伏黑甚尔，就像是看见救世主一样。园田茂敬语也不加了，直接高声喊：“伏黑甚尔，你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一时之间，伏黑甚尔万众瞩目，他还是那件黑色的紧身短袖，背对着这边，能清楚地看见他背部霎时紧绷的肌肉轮廓。
作为一个合格的杀手，他刀过无痕、人走无踪迹，就算有一张漂亮的小脸蛋，他也不会让自己成为人群焦点。
感谢教祖大人让他体验到了。
伏黑甚尔没有回头，只是摆摆手，“抱歉，我只与强者为伍。”
说完，他只给园田茂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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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泽梓恍惚间陷入了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一个人牵起了她的手，随着对方的步伐，迷雾开始慢慢地消退。
前面牵引她的少女转过头，脸上灿烂的笑容似阳光一般，驱散白雾，显露被隐藏的景致。
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两边，是整整齐齐的洁白栅栏，花圃里种着各色的花，最醒目的不过那大片金灿的向日葵。
“真高兴你能来见我，我还以为你会不来呢，坐飞机很辛苦吧！”桐桐松手，改为挽住相泽梓的臂弯，“虽然有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年没见了，但是阿梓看上去一点都没变。”
相泽梓怔怔地看着桐桐的侧脸，从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应答声。
桐桐似乎一点都没察觉出相泽梓的不对劲，兴高采烈地跟她介绍起自己的家，温柔的妈妈、可靠的爸爸，还有一只白得像棉花糖的猫。
“还有哦……”她轻轻附在相泽梓的耳边，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分享快乐，“我要做姐姐啦。”
说完，她放开手，脚步轻盈，洁白的裙边旋成一朵花。
终于支撑不住，相泽梓眨眨干涩的眼睛，她想起来了。
桐桐被领养之后，很快就跟着养父母去了国外，在此期间，她们有通过电话保持联系。直到她高中毕业的那年暑假——
“阿梓，来找我吧。”
她一直都是这样，很少用疑问的语气。
“别担心，我会给你买来回的机票，去机场接你的。”
“我们好久没见了，我很想你。”
相泽梓应下了。
但是那年因为院长妈妈突发脑梗，她作为陪护照顾院长妈妈，没能去成。
自此，在她穿越之前，她们再也没见过面。
……
“阿梓，你怎么都不说话？是太久没见，害羞了吗？”
桐桐的声音拉回相泽梓的思绪。
相泽梓长长呼出一口气后，眉眼微微弯起，“是啊，因为你很好看嘛。”
桐桐一愣，脸颊浮现一片薄薄的红晕，“……讨厌，你好直接。”
如果叫宫城阳子看见现在的相泽梓，一定会高呼情感骗子。
世界之外。
良人悄悄潜入，只要在梦世界里杀死做梦人的意识，相对应的，现实世界里的她也会死亡。所以，他会勾引出人心底最深层的渴望，由此缔造出让当事人沉湎的梦。
因为是梦境，所以他变换起自己的身形也格外随心所欲。他把自己融入地面，变成一滩黑色的影子。
良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移动。
“院长妈妈身体还好吧，小衡姐姐一定还没找到男朋友……”
两个年级相仿的少女面对面坐在花园里。其中金发的少女手肘支在桌子上，捧着自己的脸，耐心地听另一个女孩说不完的话。
脸上是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温柔笑容。
良人悄无声息地潜到相泽梓的脚底，打算趁她不注意，一口吞噬掉她的意识体。
这样专注的眼神，可笑的表情……
很好，这女人已经完全沉迷进这个梦了。良人在心里断定。
普通到会让人忽视的黑影蠢蠢欲动，试图伸出自己黑暗的爪牙……
黑幕已经笼罩住相泽梓的大半个身子，但是两位少女却似乎毫无察觉，一个兴奋地讲述自己的经历，另一个笑眯眯地时不时点头回应。
这般简单，良人忍不住加快扩张的速度。
直到黑幕遮住了相泽梓的眼睛……
嗷！！！
良人痛呼，连带着黑影也瑟缩了一下，重新钻回地底。
相泽梓不知道什么时候低下了头，明明他现在浑身黢黑，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脸在哪里。
但他总觉得相泽梓正注视着他的眼睛。
虽然她的笑容因为对面的少女仍保持一个柔和的弧度，但从她的眼神里，良人精准地捕捉到这一个信息——“再敢挡我视线就杀了你”。
实质性的杀意让良人如坠冰水，寒意刺骨。
良人不知道自己保持这个姿势多久了……似乎参与她们的全程对话。
但他虽然在场，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桐桐，我该走了。”相泽梓站起身，两只脚不离良人化身的黑影。
桐桐愣了一下，她抿抿嘴，一会儿又扬起笑容，“嗯，拜拜。”
“我就不送你了。”她坐在椅子上没有起来。
梦境消散的最后一刻，停留在桐桐释怀的笑容上。
活动中心。
伏黑甚尔屈起一只脚坐在成堆的钢筋上，远远观望那边的战况。
如果园田茂胜了，就准备收到一大笔钱；如果相泽梓胜了，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继续过搬砖的生活。
算起来……
信男伏黑甚尔虔心祷告，教祖大人加油。
然而，当结界里黑压压的一片褪去，伏黑甚尔仅看了一眼，就乖乖回去继续工作了。
敌方三个人趴了两个，剩下的还是一个毫无战斗力的大叔。而大Boss这边虽然倒了一个最菜的，但还是游刃有余，一拳打100个园田茂不成问题。
大叔表面上强装镇定，但实际上他背在身后的手已经开始止不住地颤抖，“盘、盘星教交接的……具体事宜，我、我想，我们可以再谈谈。”
相泽梓没有理他，蹲到瘫软在地上的良人面前，“谢谢你赞助的美梦。”
然后下一句就是：“有跳……哦不，有换个工作环境的想法吗？”
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良人缓缓出现一个“？”。
美梦？这是嘲讽吗？
相泽梓伸手，“吃住全包、朝九晚五、单休、有五险一金。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如果有意向的话，工资我们可以稍后再谈。”
“当然，会比你预想的要高。”
梦境的反噬让良人现在的样子有点狼狈，过长的黑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鼓鼓的肌肉已经消下去了，西装破碎地搭在身上，根本遮不住什么。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停留在少女白皙柔嫩的掌心上，又看看大势已去的园田茂。
“以后请多指教。”良人把手搭在相泽梓的手心上，“老板。”
“合作愉快。”相泽梓轻轻一扯，良人就从地上站起来了。
良人似乎很快就适应了角色，略微整理着装之后，站在相泽梓的身后。
随后，相泽梓把目光投向光头男人、崇造，这次，她的言语更加直接，“接受跳槽吗？”
“一份工资更高、待遇更好的工作。我很看好你的能力。”
崇造一下子被相泽梓的魄力镇住了，凶狠的一张脸变得有些呆。
“考虑好了吗？”相泽梓问。
崇造的内心正天人交战，可能是未来老板的人向他抛出橄榄枝，抓住的话，自己的人生将会得到一次大提升。
拒绝……那也就拒绝了。
许久都没得到对方的回应。
“那好吧。”相泽梓说，“看来你还没这个打算。”
相泽梓也不再挽留。
园田茂在一边做了许久的背景板，他擦擦额角留下的冷汗，颇为欣慰地看着崇造，“我果然没看错你啊崇造，不枉费我以前那么看重你。”
说完，他略有些得意地看向相泽梓。
“你在高兴什么？”相泽梓费解，“人到中年被裁员很值得骄傲吗？”
“还是在高兴经营那么多年竟然还有一个下属愿意继续追随自己？”
园田茂的胸口被接二连三地飞来的箭刺穿。
“……你脚下站着的地，是我的。”他艰难地吐出一句。
相泽梓：“哦，什么时候有空去办个过户？”
新老板……太虎了，良人在心里想，但是实力摆在这里。
园田茂心口疼的连额头上的肉瘤都在抽搐，“你不会真的以为能让我心甘情愿地交出盘星教吧？”
这一点相泽梓心知肚明，“我当然没这么想。”
“毕竟这块招牌你经营多年，我也不忍心夺人所爱，如果你想用的话就继续用吧。”
园田茂：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他指的是盘星教这块招牌吗？他说的是这块地啊！
“但是，如果你想抢我们客源的话……”相泽梓语调转折，“你知道的，让一个人消失得悄无声息，我想应该不难。”
威胁！
园田茂吞咽口水，“你，你不要脸，到底是谁抢谁客源？”
金发少女笑了，笑容能甜到人的心坎里去，仿佛嘴里含了一块蜜糖，园田茂也微微有些被蛊住了。
她说：“所以劝你不要不识抬举。”
园田茂：“……”是我魔怔了。
突然，园田茂已经一瞟，看见路人一样经过的伏黑甚尔，就像是看见救世主一样。园田茂敬语也不加了，直接高声喊：“伏黑甚尔，你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一时之间，伏黑甚尔万众瞩目，他还是那件黑色的紧身短袖，背对着这边，能清楚地看见他背部霎时紧绷的肌肉轮廓。
作为一个合格的杀手，他刀过无痕、人走无踪迹，就算有一张漂亮的小脸蛋，他也不会让自己成为人群焦点。
感谢教祖大人让他体验到了。
伏黑甚尔没有回头，只是摆摆手，“抱歉，我只与强者为伍。”
说完，他只给园田茂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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