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炯小小说两篇_【那个叫夏可以的女人】 2012年夏我和三个熟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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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国炯小小说两篇

  索字

  青山市书画协会秘书长潘之上率领本市二十多位书画家,赴秀水市参加两市共同组织的书画联谊活动。一上场,四十多位书画家道风仙骨地围于桌旁,或润笔,或铺纸,忙碌开了。

  这次是两市书画界联谊,因此,每张桌子上青山市和秀水市的书画家各占一位,互为搭档,潘之上的搭挡是楼小天,楼小天年不及三十,身高不过一米七零,剃着平头,无论从哪方面看都看不出艺术气质。潘之上虽称不上艺术名人,但在省内还是有一定的声望的,而楼小天与他相比却逊色得多了,连他这个道中人也没有听说过书画界还有个楼小天,这或许是潘之上的眼界太高的原因。

  幸亏楼小天为人谦恭,张口闭口潘老师,从一开始就帮潘之上研墨、铺纸无微不至,处处把自己当学生,让潘之上心里熨帖。潘之上也清楚,这只是一个活动,即使与一窍不通的门外汉作搭档也不至于让人下不了台。潘之上挥毫捻须尽显长者风范,对楼小天一口一个小楼,指手画脚把楼小天当作了自己的学生或者仆人。楼小天乐呵呵地为潘之上服务着,看看来求画的人不怎么多了,就谦恭地对潘之上说,我想请潘老师为我留一幅墨宝,藏之,不知潘老师能否赐一幅?潘之上见楼小天谦虚了半天,让他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赠幅字幅也是情理之中,遂爽朗地答应道:应该应该。

  潘之上很是卖力,为楼小天写了一幅“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的隶书直幅,楼小天双手抚之,从内心里发出真诚的赞美声,并说我一定装裱后悬挂之,认真研习。潘之上此时已不好再矜持了,连连谦和道,献丑献丑。潘之上忽然想到这半天,只有他一人在给人书之画之,并未见楼小天出手,这样传出去给人误以为自己倚老卖老,以老压小,蔑视年轻小辈了。于是潘之上对楼小天说,小楼,你看我忙碌了一上午,你也得为我留张字幅犒劳犒劳我吧。楼小天说,我修行尚浅,那敢在潘老师面前逞能。潘之上听了楼小天的话更想看看楼小天到底有多少功底了。潘之上说,这是你的不对了,小楼,来而不往非礼也。楼小天听了潘之上的话,知道非写不可了,遂说,既然潘老师这么说,那我就献丑了,请潘老师多多教正。楼小天握笔,蘸满墨汁,抚平宣纸,略一思索,劲舞狂挥,待楼小天搁下笔,潘之上看到楼小天已为自己写了一幅行楷,诗是苏轼的“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落款处写道,敬请之上先生教正,晚辈楼小天。字写得苍劲有力,运笔自然,实不可小觑,潘之上一迭声地说后生可畏。

  下午,安排了青山市书画界人士游玩秀水市的著名风景区,楼小天作为主要组织者,鞍前马后地跑,不亦乐乎。楼小天上午与潘之上做了搭档拘谨了半天,下午他与青山市青年书画家小童自由交谈,无拘无束,无话不谈,两人很快成了朋友。小童诚邀楼小天去青山市玩,小童说,青山市的风光绝不比秀水市差。

  楼小天拗不过小童的一次次盛情邀请,挑了个周六,坐了几小时的车,到了青山市,两人一见面亲热得不得了,手拉手就去找酒吧,两人先是喝了个稀巴醉,第二天将近中午,楼小天才醒过来,小童还在沉醉中。楼小天一个人悄悄地上了街,无聊地走着,竟然走进了一条摆满地摊的书市,楼小天一个摊一个摊地看过去,楼小天在一个书摊前停下,俯身翻看着一本本新旧不一的书刊杂志,他忽然发现了一张字幅,眼睛一亮,他问这张字幅多少钱?小摊主说,随便给吧。楼小天问,这幅字从哪儿来的?小摊主说,去收购旧书刊时,主人送的,当时我要压价,那主人说,不要讨价还价了,这个送给你处理了。

  楼小天付了钱,把那字幅藏好。见小童已醒来,二人草草吃了点东西,出门玩去了。自此,楼小天与小童一直保持联系,亲如兄弟。

  几年后,楼小天的书法如日中天,狂飙不已,竟然贵到尺幅万金,楼小天不再随便给人题写了。

  那天,楼小天接到小童的电话,说他在楼小天的门外,楼小天不相信,但当打开门时,小童果然站在门外,还有潘之上。楼小天客客气气地把潘之上请进屋内,仍像当年一样,一口一个潘老师。茶过三巡,小童对楼小天说,今天来想请你为潘主席写幅字幅,怎样?楼小天知道潘之上已担任青山市书画协会主席,楼小天谦虚一阵,说,我的字能得到潘老师赏识,十分荣幸,我一定遵办,不过不急,我们先去喝酒。

  酒足饭饱,小童与潘之上告辞,临走时楼小天递给小童一个牛皮纸信封,说是专为潘主席准备的。小童与潘之上一致道谢。潘之上知道现在收藏楼小天书画的价值比黄金还增值,因此他这次专程从青山赶来求一幅楼小天的字幅。

  回到家,潘之上急忙展开楼小天的字幅,一看,傻眼了,这字幅,就是当年楼小天为潘之上所写的“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因为当时楼小天属无名小辈,潘之上认为楼小天的字没什么收藏价值,放着碍地方,随手扔给了收破烂的了。但潘之上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字幅怎么会在楼小天的手里呢?

  没过多久,潘之上辞去书画协会主席职务,专心研习书法,这一举动着实让人猜不透。

  爱情花

  紫鹃想出去逛逛,平常紫鹃是不会有这种闲心的,何况还有毒辣的太阳,但今天是她的水晶婚纪念日,因此紫鹃很想出去,而且还得叫上朱品山。

  紫鹃拨了很长时间才拨通朱品山的电话,朱品山问紫鹃有什么事。紫鹃说,我想请你回来陪陪我。朱品山听了紫鹃的话有点儿不高兴,他说,你又不是小孩,非得要人陪着。紫鹃近乎哀求,说,今天我想让你陪我出去转转,就这一天,一天不行吗?朱品山的语气有点硬了,说,我现在有客户要陪,哪有时间陪你去逛,还这么热的天。话还没有说完,啪的手机合上了。紫鹃孤零零站在客厅,心却冷到了冰点。

  紫鹃还是决定出去走走。她打开车门,系好安全带,却不知道去哪里。紫鹃想如果朱品山在,他肯定会告诉她去什么地方的。从谈恋爱开始,紫鵑就听朱品山的。紫鹃坐在车上想她们谈恋爱时第一次约会是在飞凤山,那时朱品山有一辆26英寸的凤凰牌自行车,紫鹃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一只手挽着朱品山的腰,一路嘻笑,让朱品山载着她飞向飞凤山。现在朱品山办了一家自己的公司,自己买了车,也给紫鹃买了车,自然不用再骑自行车了,但有了房有了车的紫鹃要想与朱品山在一起吃顿饭却不是那么容易了,朱品山有时半夜三更回家,有时干脆不回家,更不用说陪她去玩了。朋友小菊私下里对紫鹃说,朱品山是不是外面养着别人?但紫鹃不信,对自己老公的为人难道会不清楚。

  紫鹃想去飞凤山了。

  飞凤山离城10来里路,因为小城的前后左右到处是山,一座座山就是一个个风景,城里人不会舍近求远去看飞凤山的,飞凤山成了一座荒山。车也开不到山脚,紫鹃把车停在一个小村的空地上。然后顶着烈日,向飞凤山走去。

  山还是那座山,路还是那条路,只是各式各样的野草侵占了原来宽宽的路面,现在只剩下一条仅能供人侧身而过的缝了。就是这条路,十五年前,紫鹃吊着朱品山的脖子上的山,两人欢声笑语,像两只百灵鸟,笑声打情骂俏声在山间回旋。

  尽管十五年没有来了,紫鹃还清楚地记得半山腰上有一个悬崖,叫老鹰嘴,那里很陡、很险。

  紫鹃与朱品山来到老鹰嘴,坐在崖边的岩石上看风景,这时紫鹃突然叫道:你看,那里有花!朱品山站起来顺着紫鹃所指的方向看,在老鹰嘴的半崖中有三枝茄紫色的花。紫鹃问,这是什么花?这个时候还开。朱品山没有回答,呵呵地笑着问,你喜欢吗?紫鹃说当然喜欢,只是长到半崖上,采不到。朱品山说,我帮你去采。紫鹃说,太危险了,我不要。但朱品山没听,攀附着岩壁,就下去采花,朱品山把花折下来咬在嘴上,然后小心翼翼地爬上山崖,把花郑重地递给紫鹃。紫鹃感激不已,但她噘起红樱桃般的嘴说,你还没告诉我这叫什么花呢。朱品山想了想,狡黠地说:它叫爱情花。爱情花?紫鹃有些怀疑,她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一种花叫爱情花,但她的确不知道叫什么花,她也就相信它叫爱情花了。因为朱品山冒险为紫鹃采来了爱情花,那天紫鹃把初吻送给了朱品山,也把身子献给了他。

  快看,那是什么花?

  爱情花,回答得很流利。

  快下去采上来。

  紫鹃从甜蜜的回忆中惊醒。她想不到自己居然已离老鹰嘴不远,居然有人像自己当年一样看中了悬崖中的花,更奇的是居然有人知道这花叫爱情花。

  紫鹃搓搓眼,看清了,男的是朱品山,女的是一个年龄明显比朱品山小好多的女孩。紫鹃感到天旋地转,胸中有一股似千军万马般奔腾的怒火即将爆发。她想冲过去打那女的几个耳光,甚至把朱品山这个陈世美与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全部推下悬崖,以解心头之恨。但紫鹃很快冷静下来,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紫鹃知道只要她一出声,身体附在悬崖中的朱品山必将会因受惊吓掉下山去。紫鹃把身子闪进树丛后,双手强按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然后悄悄地离开老鹰嘴,离开飞凤山。

  紫鹃人还没有到家,朱品山的电话来了,说话的是一个嗲声嗲气的女孩,她说,姐,你快到医院来吧,老朱快不行了。紫鹃明白电话是那个要朱品山采花的女孩子打来的,她也顾不得生气,直奔医院。

  那女孩不在。朱品山在抢救中。

  朱品山在昏迷了七天后才醒来,他一醒来就抓住紫鹃的手叫“雯雯”,紫鹃听了两行泪水汩汩而下。朱品山看清陪在身边的不是雯雯,而是紫鹃,他发出了一声叹息,随之泪水溢满眼眶。

  朱品山命保住了,但他再也站不起来了。从此小城的大街小巷总能看到一个女人推着一辆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男子。

  那天,坐在輪椅上的朱品山指指种满了爱情花的绿花带,对紫鹃说,其实我早就知道那花不叫爱情花,它的真名叫紫薇。紫鹃说,不,它不叫紫薇,它叫爱情花。

  两人都甜蜜地笑了,一辆轮椅沿着已种满爱情花的街道缓缓行进。

  责任编辑王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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