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喜忧相继_绣外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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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喜忧相继

  第一百六十八章喜忧相继

  柿子树很大,柿子很甜。陈伯每天早上用一根长长的竹竿打下几只颜‘色’金黄的。怕柿子摔烂,他每打下一只就赶紧扯起衣兜接住,有时“正中下怀”,有时命中脑‘门’,有时砸在地上直接变成了柿饼。半个月下来,“陈伯打柿子”成了院子里的定点播放保留曲目。

  打下来的柿子会送到正厅的餐桌上,俞宛秋却只是看看‘摸’‘摸’,很少吃,因为兰姨说,柿子‘性’寒,有身孕的人不宜多吃。

  可她喜爱那金灿灿的颜‘色’,象征着收获的季节,合了她名字的寓意:挽住秋天,也合了一个人名字的谐音,世子,世子,她每次‘摸’着柿子,都会忍不住在心里反复叨念。

  这些柿子,最后都落入了邻居的小孩子们手中。自从某个晌午,悄悄翻墙过来爬到树杈上猛摘柿子的小小偷被他们当场抓获后,俞宛秋就索‘性’让陈伯送给他们吃了。基本上每隔几天。就往左邻右舍送一回。不过依然谢绝他们登‘门’拜访,理由是:小主母体弱,需要静养,暂不见外客。

  九月底,连续下了好几场大雨。山雨路滑,板车、牛车之类的简易运输工具根本拖不动,货物拉不出来,每旬一次的集市也冷清了许多。这里是山区,田地少,山民们种的粮食勉强仅够自用,能拿到集市上换钱的多是些山货:兽皮、兽‘肉’、‘药’材、木炭、干果等。

  陈伯抱怨买回的东西品种少了,俞宛秋听了却很高兴。这样的天气,便是朝廷的人也难“办案”,她们在古柏镇上,兴许能安安静静地住一段日子。

  九月很快就过完了,她的月事再次爽约。兰姨便和她商量:“还是请个大夫吧,都两个月了,‘摸’脉也‘摸’得出来了。”

  “好的”,她这几天也在琢磨着,是不是该确诊一下了。自从两人成亲后,虽然他们商量着要避孕,可一直住在山上,没办法配‘药’,这种事,又不能‘交’托手下去办,只能亲力亲为。她原本的打算是,等他们离开云州去下一个军营时。在路上找个大夫配‘药’,以后再按时服用就行了。没想到那么快就会分离,更不想到,她这么快就怀上了。

  古柏镇上只有一家医馆,陈伯说,里面的老大夫在这一带很有名,周围几十里的人家都找他看病。这话让俞宛秋听了直乐呵,周围几十里只此一家医馆,别无分店,不找他看还能找谁看?

  老大夫姓荀,古柏镇上好多人姓荀,很符合这个镇子的风格,因为,荀也是个古老的姓氏。

  荀大夫虽然年事已高,诊脉依然严谨,按完了右手按左手,拈着雪白的胡子沉‘吟’了好一会才宣布:“恭喜恭喜!少夫人是喜脉,孩子有两个多月了。”

  俞宛秋在帐中说:“老先生辛苦了,请到厅上坐着吃茶,还有一点事要麻烦您。”

  兰姨把荀大夫让到外面的客厅,将自家姑娘的情况告诉了一番:年纪小。以前曾大病过两年,最近又受了点惊吓,希望大夫隔段时间就过来诊脉一次,以确保母婴平安。兰姨说话的时候,顺便把诊金奉上,荀老大夫也没有端架子,满口答应了下来。

  陈伯笑容满面地送大夫出‘门’,嚷着要去杀‘鸡’宰鱼,兰姨坐在‘床’沿上问:“姑‘奶’‘奶’,要不要通知世子?”

  俞宛秋反问她:“怎么通知?是你通知还是我通知?去哪里通知?”

  兰姨被问住了,确实没办法通知,她们现在等于跟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不觉叹息道:“戚长生也不知道怎样了,要是有他们在就好了。”

  俞宛秋报以沉默,转头望向窗外青灰‘色’的天空,说了一句言不及义的话:“又要下雨了。”

  下雨后的山路更难走,阻止了朝廷鹰犬的打探,也同样隔绝了跟自己人的联络。

  她心里其实很矛盾,既希望有人保护,又怕引来世子,他现在真的不适合‘露’面,秦公子可能还在附近转悠呢。那人有股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执拗劲,自己一个小小的弱‘女’子,却从他手里逃走了,对他而言是一种侮辱,可能更会被他当成挑战。

  俞宛秋有种预感,跟这人的纠葛只怕还远远没完,他是不会轻易服输的。

  她不自觉地捏了捏腰间的荷包,那里面有几枚“信号弹”——这是她自己取的名字——只要她把其中一枚抛向空中。兴许就能引来王府暗卫。

  可她不敢随便使用,怕没引来自己人,反引来朝廷暗探。她更担心,根本就没有“自己人”,戚长生他们已经全军覆没,就像赵佑熙在运河上遇刺,几十个护卫无一生还一样。那种惨烈,秦公子的手下未必做不出来,他们明里就有上百人,暗里还不知埋伏了多少。

  想到秦公子,就想起来了落在客栈里的行李。衣物和钱财倒在其次,她最舍不得的,还是父亲的那些书,一百多本,分装在两口箱子里,很沉。她设定逃跑计划的时候,就知道不可能带走,事后也不可能去客栈索取,一去就暴‘露’了行踪。

  她是真心想要帮父亲整理遗稿,好好地给他出一本书,对于一个从科举入仕,以状元名扬天下的人来说,这应该是做‘女’儿的所能给的最好报答吧。可她没想到。自己会‘弄’巧反拙,把父亲最喜欢的书,连同那上面所有的文字,一起‘弄’丢了。

  不知道将来,等到河清海晏时,她再到小镇寻找,可还能寻回那些珍贵的文稿?

  “姑‘奶’‘奶’,有客到访”,陈伯站在帘外禀告,兰姨连嗓音都变了:“什……什么人?”

  陈伯递进一张名帖:“他在外面叩‘门’,我说姑爷外出。家里只有‘女’眷,不方便招待外客,他就递进这个。”

  俞宛秋把名帖接过一看,抬头上的称谓竟然是:“小娘子……”

  帖子的笔迹乍看有点像赵佑熙,如果是不熟悉的人,可能会错认。但她曾和赵佑熙多次通信,知道他的某些行文习惯,所以立刻就认定,这是有人故意模仿他的笔迹,甚至他的口‘吻’。

  俞宛秋从枕头底下掏出赵佑熙的信,她决定从客栈逃走的时候,就把这封信从装书的箱子里拿出来揣在怀里了,又没有留在客栈,信的内容怎么会外泄的?

  如果秦公子曾看到过这封信,他就应该知道她和世子是夫妻关系,不会再有后面的那些试探了。所以,她姑且只当这是巧合,此“小娘子”只是个称谓而已,并没有什么特殊意义。

  “姑‘奶’‘奶’,到底是谁呀?”兰姨急得直问。

  “可能是秦公子的人”,甚至是他亲自来了。

  “那我们怎么办?”

  “不能怎么办”,这房子是有后‘门’,可秦公子的人既已追到这里,又敢公然投帖,说明他有足够的把握瓮中捉鳖,不会再给她逃跑的机会。

  既然逃不了,不如索‘性’跟他谈判,看他到底要如何了结。

  俞宛秋起身振衣,对帘外‘交’代说:“陈伯,请他进来吧。”

  兰姨大惊:“姑‘奶’‘奶’,你还请他进来?”

  俞宛秋苦笑道:“不请他进来,他就不进来了吗?等他失去耐心破‘门’而入,情况只会更糟”,他要假装斯文投贴拜见,她就陪他玩。跟一个残忍的人打‘交’道,不能轻易撕破脸,不能挑起他骨子里的嗜血因子。

  深吸了一口气。俞宛秋从荷包里‘摸’出一颗“信号弹”递给兰姨,告诉她说:“把这个扔到墙外去,扔远一点。”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无论多危险,她都不会惊动赵佑熙,了不得她再死一回,再穿越一次。可如今她有了孩子,她没有权利替自己的孩子放弃生存的机会。

  很快,一声尖啸响起,巷子里的过路人看到了,摇头说了一句:“怎么有人大白天玩‘花’炮啊,留到晚上玩不是好看多了?”

  站在‘门’外的秦决向随从一努嘴,那人正要抬脚踢‘门’,‘门’自己开了,一位神情谦恭的家人躬身道:“公子请进。”

  秦决几步跨进厅堂,俞宛秋端端正正地坐在主位上,悠闲地喝着人参茶,都没抬头看他一眼,也没招呼他坐下。

  秦决被她冷落惯了,要是她突然热络起来,可能还会心生警惕,觉得肯定有什么‘阴’谋,现在见她如此,倒坦然地在客位上坐了下来。

  主人不开口,客人只好先发言:“你不是生怕带累你那位心爱的情人涉险吗?怎么又发信号给他?侥幸逃了一次‘性’命出来,比以前更怕死了?”

  俞宛秋淡淡回道:“是啊,怕死不对吗?难道你就一心想死?”

  秦决笑着摇头:“就会在我面前耍嘴皮子。我观察你很久了,你对别人都和颜悦‘色’,就连对下人、对路人都‘挺’好的,不过在寡‘妇’家借了一‘床’草席,就慷慨赠银二十两,对这位陈伯更是,又给工钱,又给赏钱。”

  俞宛秋终于失‘色’,蹭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难掩惊惶地问:“你把寡‘妇’大婶一家怎样了?”

  秦决懒懒地答:“暂时还没怎样,以后会怎样就要看你的态度了。”

  俞宛秋总算把目光转向他:“有没有人跟你说,你很卑鄙?”

  秦决点了点头:“有,很多。”

  俞宛秋无语了,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人啊。

  努力调匀自己的呼吸后,她冷冷地问:“说吧,你到底要怎么样?”

  “很简单,你跟我走。”

  “然后让你把我当成饵,‘诱’杀赵佑熙?”

  秦决摇了摇手指:“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杀他,让他跟皇上斗去,我只是单纯地想带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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