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再回鬼市(三合一)_被仙君剖丹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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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再回鬼市(三合一)

  以君瑶的实力,想收掉墨筠的命实在太简单了。而且她也不是第一次杀人,并不会下不去手。可就在她要收力勒断墨筠喉管的时候,在疼痛中半昏半醒的白鹭居然还有力气开口哀求她。

  “君瑶,你的妖丹都在我这,我把它们都还给你,你放过墨筠好不好?”成串眼泪从白鹭眼眶滚落。方才是墨筠护她,现在反过来了,“他做的所有事都是因为我,你杀我泄愤吧,放过他好不好?”

  在人族有句话,姑娘家的眼泪是她最有利的武器,尤其是容貌姣好的姑娘。可殊不知君瑶最讨厌她这幅示弱的可怜模样,巴巴求着人同情,比什么都没用。

  她依旧是凉薄眼神,事情的源头是因为白鹭没错,但一手造成她悲剧的却是墨筠。君瑶自从知道所有真相后,就分的很清楚,她的仇到底该归因于谁。

  那动动嘴皮子就谋划着剥夺去她性命的人,最不可饶恕!

  君瑶扯着长鞭的手继续用力,白鹭见她没有任何松手的反应,下定决心一咬牙,深纳起气息。

  赤红色的光晕在她丹田中隐现,被气息缓缓向外推动着。君瑶余光瞥过,见状微愣,这是要把妖丹给她吐出来?为了救墨筠真不想活了?

  她手里的长鞭倏尔松开,在半空陡转了个方向,最后勾住夜阑手中的匕首,将刀刃从白鹭体内扯出来。

  君瑶用力一脚踹开墨筠,两步上前迅速封住白鹭的穴道,将血止住,“你是恋爱脑吗?做什么蠢事!”

  她没好气地骂着:“虽然我不情愿,但你拿了我的妖丹就给我好好活下去,否则前两次算我白死了?”

  君瑶咬着牙,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她如今早就已经是魔身了,除却还能化个狐狸原型,半点妖的气息都没有,哪怕取回妖丹也无福享用,甚至只能见着没有灵气滋养的妖丹消散在虚无。

  所以纵使她恨白鹭,但却并没想过在此时就要白鹭的命。

  毕竟妖丹如此好东西,她还想用白鹭的天族仙体,暂且替她好好养护着呢。

  至于日后……总会让她还的。

  况且所谓报仇,并非只有用杀戮一种办法。相比之下,她更乐意见着白鹭和墨筠痛苦。

  如今见二人情真意切,她忽而想到对这两人最好的惩罚,不是共赴黄泉,而是生离死别。

  君瑶利落劈出手刀落在白鹭后劲,虚弱不堪的人立马昏倒在树干。

  她又用脚尖挑起落在地上的短匕,从半空踢出。

  被她踹倒在一边的人尚且反应不能,短匕角度不偏不倚,尽数没入墨筠的丹田。

  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动作,脆弱不堪的金丹破碎。君瑶听着墨筠嘶哑痛苦的尖叫惊飞树上知了,唇角微挑哑声一笑,“感到绝望吗?还有这声音,熟悉吗?”

  墨筠双手捂住腹部,温热粘腻的鲜血不断流出,仙体也随之渐渐消散。

  他眉成川字,想说话,但发不出半点声音。只听见君瑶语声阴翳:“墨筠,我被剖丹之时,被你丢下诛仙台之时,比你现在痛苦百倍!这滋味,是你该尝的。”

  “但我和你不同。”君瑶边说边把匕首慢慢地从他丹田拔出,用飘落的树叶擦拭干净,“我命硬,还能好好活着。而你,只能在这片树林中,尸骨无存。”

  君瑶没有再多看墨筠一眼,归剑入鞘。

  末了,她用水镜给曦和传音,把事情简要说了遍,然后让曦和来把白鹭带回九重天。

  处理干净这桩她耿耿于怀了三百多年的恩怨,也该回魔宫了。人族的夏日并不会因为日落而凉爽,沉积了整日的炎热浮躁在空气中,让皮肤好不难耐。但君瑶在康庄大道上慢吞吞走着,竟没有提出用传送阵,心不在焉。

  她刚刚其实挺羡慕白鹭的,有墨筠不论何时都愿意站在她身前,替她挡下刀枪剑雨,奋不顾身。

  倘若能有一个人这样对她,想来自己也会心弦颤动,并依赖着的吧。

  夜阑时不时侧头朝她望来,好似看出君瑶心中所想,抿了抿唇道:“瑶儿,我也会那样对你的。”

  君瑶脉搏骤然一跳,心头有丝丝暖意流过。她停下脚步去看夜阑,稍显呆板和稚嫩的面容三百年不曾变换分毫,依旧是她劫后余生在魔宫中醒来时,见到的那一板一眼的认真模样,眼神坚定。

  她知道夜阑这句话,不是轻易出口的安慰。

  君瑶心思百转千回过,也不由自主地也学夜阑做起抿唇动作,“我……”

  一个音节被拉的很长,她后面字眼还没从朱唇中吐出,系在手腕上的月牙手链,突然掉下两片月牙骨。

  君瑶心头蓦地一震。

  这是哥哥给她的手链,由十六片大小不一的月牙骨串成,分别代表了他们十六个堂兄妹血脉相连。如果上头的月牙骨掉下,就说明……

  “夜阑,我们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回魔宫,立刻!马上!”

  “魔尊大人,诶诶诶,你别打我啊!我跟外面那群恶魂真不是一伙儿的!”久岳在魔宫前殿上窜下跳,狼狈地嚷嚷,最后实在没招,把君瑶招供了出来:“是你妹妹让我来抢亲,我才混到魔界来的。”

  但哪能想到,他赶来的时候,喜事没见着,反倒摊上鬼族恶魂在惹事。

  久岳本来想着怎么溜进来,就再怎么溜出去。可谁知道这个君寒和当年的宸渊一样鸡贼,他连头都没冒出去,就被逮住了,好一通逼问。

  导致现在他只能一边躲君寒,一边表明立场:“哥,你先听我说。我和君瑶是认识好几百年的朋友,你是她哥,也就是我哥。你看我都是你弟弟了,怎么就不能相信我是帮着你这边的呢。”

  君寒仍旧怀疑地盯着他,但终于是停手了,“既然是站在本尊这边的,那就让你的人别在角落里躲着了,都去殿外应敌!”

  另一边,君瑶匆忙赶回来,还没走到宫殿,就已然听见杀声、笑声、呐喊声、刀剑声混作一团,萦绕在耳畔。赤焰熔浆剧烈沸腾着,不断落入活的鬼和死的魔。

  她一眼就看到久岳,守在殿门口,身上落满了深浅不一的伤口,半分没有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

  君瑶长鞭扫过阻拦住她前路的恶魂,几步跃到久岳身边,“我哥哥呢?”

  “在主殿里。”久岳抽空回答:“不过情况可能不大好。”

  君瑶秀眉凝紧,她当然知道君寒不大好。无他,只因来时的路上,代表着君寒的那片月牙骨开始摇摇欲坠。

  她拼劲全身力气往内殿冲去,在推开殿门的瞬间,瞳孔骤然放大。

  “哥!”

  数多恶魂的包围圈中,君寒单膝跪在地上,已是强弩之末地苦苦支撑着。便是此时,前后两缕恶魂同时朝君寒的心口伸出,腹背受敌。

  君瑶手中长鞭登时甩出,她拼尽全力想救人,但奈何距离实在太远,救不了近火。

  她看着血迹从君寒嘴角涎出,心口淌出……浑身淋漓,无边无际的绝望感席卷过全身。

  突然,一道白光如月色铺洒在整个大殿,降下无形威压。

  这道灵刃君瑶并不陌生,她不敢眨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

  就在恶魂的鬼手要穿过君寒心脏之际,形成包围圈的所有恶魂都被从天而降的灵刃劈震开。有些直接魂飞魄散了,有些还妄图继续对君寒下手,但都死在了宸渊的下一道灵刃。

  君瑶提在嗓子眼的半口气,终于舒了出来。她大口呼吸着空气,冲上前扶住君寒,生怕这一幕是幻象。

  君寒保持着单手握刀撑地的姿势,擦了下嘴角血迹,尝试着缓缓站起来。幸好宸渊来的及时,那些恶魂没能真的掏过他心脏,否则这会儿自己恐怕只能下去与熔浆为伴了。

  他瞧见君瑶皱着眉宛如劫后余生,强忍住心口疼痛,故作轻松地弯了弯唇,“我没事。”

  君瑶嗯着点头,又不受控制地摇头,从嗓子眼发出的声音哽咽不已,但每一个字都带着狠意,咬牙而出,“哥哥你放心,外面那些恶魂,我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她站起来,轻转了转手腕活动关节发出咔咔声响。

  千多年前,犯她妖族杀她父母的是鬼族;后入人间,所见剖她同族妖丹,戕害生灵的也是鬼族;如今,缕缕来魔族滋生事端,造成杀戮不止的还是鬼族!

  君瑶左手紧捏着长鞭,一点点抽过。

  特殊材质制成的长鞭在掌心摩擦出火辣辣的刺痛,也刮出长短不一的血痕。手持它的主人眼瞳染上赤红,仿佛有团焰火在熊熊灼烧,覆盖全部眼白。

  今时的君瑶不同往日修为微末,她怒火宣泄,可以一敌数百恶魂。

  可过焦易折,她一手长鞭一手暗器打的虽凛冽却无章法。君瑶有所察觉,也知道这样长此以往不是办法,但对方鬼族来势汹汹,魔族今日又因为她的亲事松懈不已,稍有迟疑,整座魔宫就会有失守之危。

  所以,她必然要站在最前头浴血奋战,保护她的亲人,守护她的子民。

  恶魂本就由亡者怨念嗔恨所化,不像魔族受伤会溅出鲜血。它们哪怕被是被劈开成两半了,也仍旧会沾到活者的手臂与肩膀,再垂死抓两下,让君瑶觉得犯寒恶心。

  她忍不住分出精力来打散这些东西,而便是此时,破绽连连暴露。前后数只恶魂把鬼手伸向她的心脏,与方才殿中对付君寒是同一招。

  保命要紧,君瑶自是先对付这些偷袭的。而她感觉到,就在自己抵御鬼手的刹那,肩膀上爬满的恶魂残骸也散了。她眼尾余光瞥见一袭白色衣角,此后再没有残骸落到她身上。

  君瑶很快收回目光,此情此景不容她分心。何况宸渊要帮便帮,她不会感激,在魔族躺了这么多日,总得付点药材费和住宿费。如果不帮也无所谓,他们本非同族,天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族不插手鬼魔两族交战,再正常不过。

  只不过下半场战中,时常有白刃擦肩,却再无恶魂残骸沾染身上。

  将所有恶魂打退,君瑶已是精疲力尽,整个人虚脱地站也站不稳,眼前一花就往后倒去。

  “瑶儿?”

  “阿瑶!”

  两道惊骇失措的声音同时在耳边响起,但君瑶已经没力气分辨谁是谁了,下意识倒向右侧。

  夜阑顺势将人接到怀里,打横抱起,往内殿走去。而对面宸渊低头看着自己伸在半空的手,失落地无措收回。

  兴许是因为近些日子都太累了,君遥这一觉睡的很沉,再醒来时,脑袋有些睡久了的昏沉。头顶是玄色床帐,绘着赤色火焰,一簇簇宛如开在三川途上的曼珠沙华。

  她撑着坐起来去掀床帘,刚拂开幔帐的手陡然被握住。

  君瑶往外看去,是夜阑的左手抓在她右手,眼眸流露出半分欣喜半分疲惫,“瑶儿,你终于醒了!”

  终于?君瑶抽回手按了按太阳穴,“我睡了多久?”

  恰好房门被人从外边推开,是陵炀殿伺候的侍女端来热水和清粥,听见君瑶的问话,边搁下东西边道:“回魔尊殿下,您已经睡了三日三夜了。”

  君瑶闻言回想了下自己睡着的这段时间,没做梦也没中途醒来过,竟然已足足过了三日,那确是够久的。

  不对……等等!

  这个人刚刚叫她什么?魔尊殿下?

  她怎么会是魔尊?那哥哥呢?

  那日她再三确认过哥哥虽受了伤但并无大碍,还特意叮嘱过巫师务必尽心医治后,才出殿门与鬼族一战的。

  所以哥哥绝对不可能出事!君瑶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但这晌瞧见侍女与夜阑皆闪躲飘忽的眼神,她的这份肯定又动摇了。

  “带我去哥哥的寝殿。”君瑶掀开被褥,迅速套上长靴,披上衣物,大步流星往外走。

  手腕在醒来的短短一盏茶时间内,第二次被握住,夜阑低着头摇头,“殿下还是不要过去了。”

  君瑶深吸一口气,月牙手链仍旧是那日掉落两片后剩下的十四片,向她彰显着君寒并没有事,但夜阑的反应实在太奇怪了,让她无法咽下这颗定心丸。

  她性子素来执着,绝不会因为旁人的一句阻拦就作罢,回头看向夜阑道:“要么陪我一起去,要么松手我自己去,二选一。”

  夜阑抿抿唇,“陪你去。”

  君瑶道:“那你也先松手。”

  夜阑道:“可你明明说的是放你自己去才松手,所以陪你去的话……”

  就可以不松开了。

  他话语未尽,下一秒,夜阑手背乍痛,是君瑶为了让他松手用足力道拍下,趁机抽出手腕。

  从陵炀殿走到君寒的寝殿,一路上遇到的人纷纷恭敬喊她魔尊殿下,听得君瑶脚步愈渐加快。

  君寒的寝殿中空无一人,给人以连空气都静止了的错觉,与她刚来魔宫那会儿时常有好友来此把盏言欢形成强烈的反差对比。她在殿中转了一圈,陈设依旧可并没有见到君寒。

  又更仔细地走过每一处角落,还是如此,她索性直接问夜阑:“哥哥在哪?”

  夜阑沉默着,不说话。君瑶就越发确定了这些人有事瞒着她,而且绝非小事。

  既然夜阑不肯说,她还不会问别人嘛。

  可她拉过许多人,或摇头不语,或迷蒙不知,没有一个人能跟她完整说句实话,弄得君瑶有些火气上头,甩袖跑了出去。

  月牙手链随着她大步奔跑发出窸窣碰撞响,却因少了两片,那声音听着总觉空虚了些。君瑶跑到赤焰熔浆,慢慢蹲下,三日前死在鬼族刀刃下所有的同族都被葬在这里,包括她的二堂姐。

  君瑶双手合十,双目合上,在心中默默哀悼了两分钟。然后平复着心绪,挣开沉重的眼皮子站起来。

  就在她要转身离去的瞬间,余光瞥见熔浆底部似乎……浮着一个人?

  君瑶再度定睛去看,熔浆灼灼并瞧不清相貌,但漂浮着的衣裳乃玄色绣焰纹。是君寒的衣物!

  “哥?!”君瑶决计不会认错,不由大喊。

  自是无人回答,就像人族为了保全垂死者的三魂六魄,不入黄泉,常常将其放入冰棺之中细心保存。他们魔族也有类似的法子,那便是及时将人沉入熔浆,便可阻止死亡。

  难怪醒来之后所有人对她的称呼都变换了,也难怪手链上的月牙骨并没有凋零。

  可哥哥到底是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的?君瑶想不通,分明那日还好好的。

  “那天恶魂的鬼手上有剧毒,尚无药可解。”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冽声音,回答了她的问题。

  君瑶转过头去,白衣似月,果然是宸渊。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怎么还在这。”她淡淡一眼就收回目光,仍旧望着熔浆底下君寒的身体。

  是了,那日主殿中哥哥心口渗出来的血并非鲜殷的红,原来是因为中毒了。

  耳边除却赤焰熔浆沸腾的咕噜声,四周静悄悄的。

  君瑶情绪起伏不定,想要自己安静待一会儿,可身后有个人站着的阴影太强烈,又是那种无法令她忽视的气息。半晌未听见有脚步声离开,她背对着宸渊漠然开口:“左转直走再右转就能出魔界,回你的九重天去,这里不欢迎你。”

  “阿瑶……”宸渊没走,反而尝试着上前一步。

  君瑶听到动静,微微赤红色的瞳孔透出点凶狠,“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三遍,回你的九重天去。”

  宸渊就站在她的侧边,从袖中抽出一方帕子递去。

  罗兰色的真丝帕子用红线绣着一只小狐狸,绣工蹩脚的很,仅用肉眼都能看出丝线凹凸起伏,可见绣她的主人实在是不擅精细活儿。

  君瑶乍一眼觉得这东西有些眼熟,但没有接。因为她发现自己脚跟前的地面,滴答滴答落了晶莹的水珠,接连不断,湿润了小半片干土,还有她的脸颊也变得湿漉漉。

  宸渊看着她斗大眼泪从眼眶滚落,用无声无息的方式,独自发泄着心里的难受,不说话也不呜咽。

  小狐狸本就长得小只,这会儿双臂抱着自己微往前倾的姿势,更显出她肩膀窄窄的,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宸渊又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

  像是好几百年前那会儿,小狐狸吃着了难吃的饭菜,或是被其他仙君的怪脾气委屈着了,都会一个人蹲在熙承宫某个角落闷闷不乐地画圈圈。偶尔真的心里难受了,掉两滴眼泪,非要他去哄一哄才能好。

  曾经宸渊虽也耐心次次依着她,但到底觉得这是小孩子心性。可如今再见她这副模样,确是真真切切心疼了。奈何时过境迁,当他的手悬在半空,就要落下时,听到君瑶从嗓子眼压出的一声:“滚。”

  声音虽不大,却再没了小狐狸软绵绵的小女儿气,取而代之的,是坚韧与决然,还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视。

  他再没了去哄小狐狸的资格。

  这时的君瑶就像个瓷娃娃,他只能把声音放到最轻柔,害怕稍微大声一丁点就会震碎她,“阿瑶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找到能救君寒的解药。”

  语罢,将丝帕放在了君瑶膝上,然后在她再次下逐客令之前,转身回了九重天。

  他曾自信地以为神明无所不能,而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才让他意识到,纵使是神也有太多的无能为力。可哪怕君寒所中之毒再诡异,这一次他也定会帮君瑶寻到解药,再不想见她难过。

  察觉到身后的人终于走了,君瑶才小声地放任着哭出声。她自生下来就失去了父母,后来又被最爱的人伤到体无完肤,直到来了魔族,这里所有的人都对她好到极致。

  不似在九重天时,宸渊虽也很少驳她的要求。君寒带给她的则是一种温暖,不自觉就把这里当成了家,把这里的人当成了最亲昵的家人,永远不想分开。

  可现在,月牙骨凋零了两片,哥哥也长眠于熔浆。整个魔族死伤无数,就像昔日妖族在那场大战后由盛转衰。

  君瑶好似连心跳都漏了半拍,慌乱得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才让眼泪不受控制掉下来。但她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狠狠哭过一场后,擦干眼泪站起来。

  一方丝帕随着她站立的动作,在半空打了个旋儿落在地上。君瑶轻飘飘瞥过,真丑……

  然后将东西踢进了熔浆里,再没多看一眼。

  君瑶坐在主殿的最高处,手指搭在椅把手上,玄铁雕制成的赤焰纹释放着比体温更高的温度。她指腹边细细摩挲着纹路,边听巫师说君寒所中的毒有多么诡异,饶是他们翻遍六界医书也无从下手。

  到后头实在心烦,索性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自己要来半屋子的六界异闻录翻着。

  常言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她还不信这个邪了,鬼族的毒真有那么厉害?!

  “鬼族的毒真有那么厉害?”九重天上,宸渊也如是问曦和。

  曦和专心捣鼓着自己的丹炉,抽空说道:“一群死人搞出来的东西,能不比我们这些活人厉害?”

  宸渊闻言皱眉,“就连你也没有办法解?”

  “没办法。我是神仙又不是神棍,说话是要负责任的,哪里能事事有办法。”曦和答的随意,又走到另一边分拣起药材。时间过去良晌,他把所有药物归类清楚了才说出下半句:“放到以前你可以再去问问墨筠,不过现在应该是没机会了。”

  “为何?”宸渊下意识反问。

  曦和从一堆药材中抬起头,奇怪看他一眼。见宸渊眼中微露迷茫不似伪装,才算相信他是当真不知道,别过脸用最平淡的语气言简意赅:“小狐狸把他杀了,金丹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尽碎。”

  音落,丹炉突然爆出一声噼啪响,宛如火舌吞咽下“杀了”二字。

  宸渊这才想起来,当日君瑶将他丢进魔族牢狱中时说的话。

  ——到时候,你们三个就在这里作伴吧。

  “那白鹭呢?”宸渊下意识问。

  他心里清楚,以君瑶睚眦必报的性格,必不会轻饶伤害过她的任何一个人。墨筠是他昔日识人不清,早在当日知晓全部真相后,他就与人把账算清楚。并以无故推君瑶下诛仙台为由,让天君罚了墨筠百道雷戒。

  可白鹭毕竟是曾经救过他命的,宸渊心里总觉得过不去这个恩。

  曦和都不用看宸渊现在的神情,就能猜出他的心思,呵呵一笑:“宸渊,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是不是缺根筋。白鹭是救过你一次不错,但你用小狐狸的妖丹救回她两次,到底是谁还欠着谁,你算不明白吗?”

  二与一孰大孰小,连人族三岁小孩都知道的答案。

  所以曦和是在告诉他,白鹭对他的恩早就还清了,而如今他唯一亏欠的,是君瑶,那两条命,以及自己曾对她的不尊重。

  宸渊眼底划过痛楚,连带出口的声音也缓顿不少,“可……阿瑶说她与我两不相欠了。”

  曦和半边眉毛不自觉抽跳两下。

  他要纠正刚刚那句话,自信点去掉怀疑两个字,这人就是缺根筋。

  曦和的药房很是安静,除了炉火偶尔爆出火花,没有任何其他声响。他能听见宸渊极清浅的呼吸平稳,以为他在沉吟着君瑶的事。但时间半晌半晌的过去,宸渊依旧没再开口。

  曦和抚了抚额,他到底为什么相信,在情感上缺根筋的人能想出个所以然。

  “妄罗山将开,君寒那毒不一定真的没救。”曦和也不指望宸渊理清纠葛了,干脆出言提醒:“倘若你真能救君寒一命,也算是稍稍能弥补些她。但你真欠小狐狸的,永远还不清。”

  宸渊闻言顿时精神振作。

  曦和吐槽他缺根筋,只是因为宸渊不懂人情与感情,数千年来我行我素惯了。可当真遇上正事,他瞬间便能反应过来。

  “多谢。”他向曦和道了声谢,转身离开离恨天。

  曦和透过窗户看着他匆匆而行的背影,想了想还是道:“小狐狸心善,她暂时没把白鹭怎么样。”

  宸渊没有回头,但曦和确定他听见了,因为宸渊的脚步在某个瞬间明显顿了顿。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那会儿宸渊想的是,白鹭如何已经与她无关了。至于君瑶……她素来善良,是自己没能保护好她的单纯。

  “妄罗山?”夜阑听了君瑶的决定,鲜少表情的脸上露出震惊。

  君瑶对上他漆黑如夜的眼瞳,坚定点点头。

  嗯,妄罗山。

  她不仅要去妄罗山阻止鬼王出世守护魔族,她还要亲自入鬼族,找到能够救哥哥的解药。这是君瑶翻遍六界异闻录,想出来唯一能两全的法子。

  夜阑当即拦在她身边,“我不同意你去。”

  且不说妄罗山试炼本就凶险至极,数万鬼族恶魂进入,最终只能出来一个鬼王,而其他那些鬼全都只有当陪葬炮灰的命。何况一万五千年的六界史中,妄罗山总计开启九次,从没听说过有异族靠近的先例。

  万一在鬼族的地盘上被犯了别族禁忌,那可是会被杀的连骨头都不剩。

  君瑶明白夜阑的顾虑,但只是笑着耸了耸肩,“我现在可是魔尊,我想做的事,你能拦得住?”

  夜阑瞳孔中星点光芒瞬间黯淡下去,低了头,执拗道:“拦不住也要拦,反正就是不同意。那里太危险了,才不要你受伤。”

  眼前人轻抿的唇,分明是忤逆她的模样,却叫君瑶莫名瞧出几分可爱,伸出手指点了下夜阑的额头,“那允你陪我一起去,这样总行了吧?”

  夜阑很想再说不行,但他心里知道自己拦不住君瑶的,只能答应。

  而君瑶本不想连累旁人赴险,之所以临时改变主意让他陪同,是觉得自己或许可以考虑着,接受一下夜阑,试试看能不能再找到心动的感觉。

  她是说干就干的爽利性子,算好这趟要离开魔宫的时间,将各种可能用上的东西都装进储物袋中,便画个传送阵出了魔界。

  魔界与鬼域是相连的地境,而接壤之处正好是君瑶曾经待过的鬼市。

  这个地方承载了她太多惨烈的回忆,君瑶并不大愿意在此处多待。但妄罗山具体开启的时间尚且不知,而鬼市聚集了六界生灵,是消息最流通的地方,他们必须要待在这里。

  首先是要找个住的地方,君瑶在鬼市转了一圈后发现,周围店肆依旧与三百多年前相同,当下就能分辨出哪些客栈做的是青楼生意,哪些是黑心生意。

  兜兜转转,最终选了个人族开的店,结果一进门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老板娘就告知他们没有空房了。并且好心提醒,因为妄罗山将开的缘故,六界都来了不少凑热闹的人,基本整个鬼市现在已经没有空客栈了。

  君瑶不信邪,和夜阑又辗转过许多家店,最后连黑店都硬着头皮问了,果然如那老板娘所说一样,皆是满房。

  “现在要怎么办?”夜阑自己是无所谓的,哪怕露宿街头也能凑活。可让君瑶待在鬼市已经是莫大苦楚了,不能再让她受委屈。只他是第一次来鬼市,对周遭实在不熟悉,想不出办法便只能问君瑶。

  “其实还有一个地方能住人。”君瑶沉吟片刻后说道,她顿了顿,“但是……”

  夜阑问:“但是什么?”

  君瑶深吸一口气,“没什么,我们过去看看吧。”

  从小巷中穿梭过,君瑶的脚步时急时缓,夜阑总觉得她情绪似乎有些不稳定,但不敢多问,生怕随意一句话就能触及君瑶痛苦的回忆。

  直到君瑶停下脚步,眼前是栋飞檐翘角的楼阁。

  夜阑抬头看去,悬挂在门口的匾额上头写着两个字,但那鬼画符歪歪扭扭,实在难以辨认,看了好半天都不明白到底写的什么。

  倒是有两个勾肩搭背的男子,笑得不怀好意,边往里走边说什么红楼是个好地方。夜阑捕捉到关键字眼,再定睛望向牌匾,确实是红楼二字。

  “瑶儿……”夜阑有些担心地看向君瑶。他自然知道红楼是什么地方,也清楚君瑶在这里经历过什么,抿着唇不敢大声说话,“我们不住这里了吧,再找找,肯定还有其他地方的。”

  君瑶阖了阖眼睛再睁开,给夜阑一个安心的眼神。

  要不是没有其他选择,她也不可能再回来这里,不过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人总得向前看,断没有一直沉浸在过往痛苦里走不出来的道理。

  而正因为红楼做的是那种生意,所以最不缺的就是房间。他们只需多花点青琼珠,要下两间空房还是可以的。

  君瑶率先抬步往里头走去,老板娘还是当年卖她的那个。但君瑶自回了魔族,整个人周身气质宛如脱胎换骨的变化,并没有被认出来。

  果然如她所言,只要青琼珠给到位了,两间客房不是问题。

  他们选了三楼最角落的房间,稍稍安静些。君瑶一进屋子就很懂门道地倒掉香炉中香粉,和茶壶中茶水,把所有含催-情效用的东西通通处理干净后,敞开窗户透风。

  鬼域虽也有日夜之分,但与人界不同。这里的白日是天际一片橙红,而黑夜则浓厚灰蒙看不清道路。此时发红的天幕,正被灰黑逐渐吞噬、淹没,便是如同人界的夕阳落日,乃是昼夜交替。

  夜阑主动提出替她去买些吃的,君瑶点点头默许,自己则坐在床沿没有脱鞋也没有脱衣服。

  红楼中每个房间的摆设皆相同,那日香旎与羞辱并存的画面无端就一点点浮现。宸渊抽解腰封的动作,覆在后背微凉的体温,以及情不自禁溢出的低吟,在脑海里萦绕着,挥之不去。

  本以为都过去了,直到重回故地才惊觉,她好像并没有自以为的那般洒脱。

  君瑶睁眼也不是,闭眼也不是,无论如何也躲不掉这房间带给她的阴影,猛地站起来推开房门想要逃离。但她刚走到楼梯旁,就看见一楼大厅有位白衣男子从衣袖取出一袋子沉甸甸的青琼珠。

  那人因气度翩翩而格外显眼。

  君瑶更是只一眼就认出,是宸渊!

  “哟,这位客官好久不见呀!”老板娘热情地迎上去,显然也因为当年的事认出来了他,脸上兜着笑问道:“这次您又看上我们楼中哪位姑娘了?”

  君瑶双手不自觉握成拳,刚刚还想逃离此地的脚步,这会儿仿佛灌了铅般,死死钉在原地。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楼下,这人到底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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